「九蓮!」梁歌雅微微動怒。
「別氣,要是傷著肚裡的孩子就不好了。」他趕忙安撫。
「你說話就非得這麼傷人?」梁歌雅皺起眉,感覺腹部真傳來陣陣的鈍痛。
瞧她蹚色刷白,巳九蓮立刻妥協。
「別氣、別氣,你想吃,我餵你好不好?」他一伸手,蘇璘隨即端上整盅雞湯。
由於雞楊還熱著,他便要蘇璘取來桌面未撤下的碗匙,舀上一碗吹涼。
趁這時候,梁歌雅主動朝表妹招招手。
「雲良,近來如何?」
「不好,王爺把自個兒關在房內,不准任何人靠近,府裡還有個王妃頤指氣使,都沒有人為我出頭。」崔雲良走近床邊悶悶道,雙眼不住地盯著巳九蓮,像是對他這吹涼雞湯的舉措十分欽羨。
梁歌雅不禁心疼起她。
雲良是天之驕女,一直有孔貴妃和舅舅疼寵著,突然嫁給慶王爺當側妃,上頭壓著摘妻,日子自是不快活,至於慶王爺被剝了兵權,等於是有銜無職,也難怪會將自己關在房裡。
而造成這種結果的,不就是九蓮?
再仔細推敲,與自己也脫不了干係。內疚之餘,她苦口婆心勸起表妹。
「雲良,你己出閣了,不比在家裡,要收起一些脾氣,試著和慶王妃好生相處。」因為她也清楚雲良的性子是被寵壞的,與人相處不佳的話,有部分她得自個兒反省。
「我有啊,可慶王妃囂張得很,不過是個將軍之女,有什麼了得的?我也是將軍之女呀,況且我爹還是鎮守京哉的鎮朝侯,可沒人替我說話,姨娘近來也不見我,說她心煩著……我找不到人說話。」說著,眼眶竟泛紅了。
梁歌雅正要開口,巳九蓮順勢把匙裡的揚喂到她嘴裡。
「好喝嗎?」他問。
待她嚥下,儘管只嘗到滿嘴的藥材味,但她還是說:「好喝。」
巳九蓮微揚濃眉。
「會苦也好喝?」
「你怎麼知道會苦?」
「我剛試喝了一口,要是有什麼事,總有我和你分擔。」
梁歌雅聞言,眉頭微皺,還沒開口便聽表妹悶悶不樂道:「歌雅,你慢慢喝吧,我先回去了。」
「有空再來找我。」
「得一層層通報呢。」崔雲良撇唇道。
「蘇璘,記住了,往後要是慶王側妃來,儘管放行。」
「奴婢記下了。」
「送客。」巳九蓮擺著手。
蘇璘隨即領著崔雲良離去,待門一關,梁歌雅立刻發難。
「九蓮,你怎麼拿這種態度對雲良?我記得你跟她不也挺有交情的?」
巳九蓮吹涼雞湯又餵了她一口,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之前父皇壽宴,我和她太好不是教你吃味了,所以這一回我就冷一些,省得你又心裡不舒坦,折騰了我兒子。」話落,打趣地朝她眨眨眼。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突覺腹部又是一陣鈍痛。
「怎麼了?」
「我的肚子有點疼。」正說著,鈍痛就轉為刺痛,疼得她咬唇閉緊雙眼,雙手緊抓著絲被。
「歌雅?」把碗一丟,他將她摟進懷裡,急聲喊道:「持祿,快傳御醫!」
不能有事……她絕對不能有事!
原以為是他惹她氣惱而動了胎氣,豈料御醫診脈結果,竟是她誤食了胳香。
「怎麼可能?太子妃膳食全都來自御膳房,也特地交代御膳房太子妃有喜,御廚們又豈會在膳食裡添了胳香?」得知梁歌雅動了胎氣,趕到東宮的巳慎思惱火低斥著。
「回皇上的話,御膳房準備太子妃的膳食,是按照老臣開的食譜去做,進而達到食補的作用,而且磨香味濃,用膳時也會聞到,實在不可能誤食。」龐呈搖著頭,也覺得事有蹊蹺。
「慶幸的是,份量似乎不多,才能及時保住太子妃肚裡的胎兒,不過這些時日必得好生贍養,否則……」
眾人聞言,神色皆凝重,但至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守在一旁的蘇璘像想到什麼,好半晌才低聲道:「但要是在膳食添加許多藥材,是否會掩過秦香的氣味?」
「這是有可能的,不過御膳房準備的膳食並未添加許多藥材。」龐呈沉吟著。
「可今兒個晌午慶王側妃帶來一盅雞湯,裡頭就添了許多藥材,殿下也喝了一口,直說味道是苦的。」
蘇璘話一出口,巳慎思瞇緊了眼,沉聲道:「來人,傳慶王側妃和慶王進宮,還有……將孔貴妃也一併帶到御書房!」
「遵旨!」殿外的扶貴隨即派人傳令。
「九蓮,跟朕一起到御書房。」話落,巳慎思已經先一步離開。
坐在床畔的巳九蓮,撫著梁歌雅冰冷而慘白的小臉若有所思,半晌才歎了口氣,徐緩起身。
「好生照顧太子妃。」
「是。」龐呈和蘇璘趕忙應聲。
他走到外頭,旭拔和持祿隨即上前一步,他低聲囑咐了聲,旭拔就領命而去。
巳九蓮跟著來到御書房,兩人皆沉默不語,凝滯的氣氛持續到禁衛軍帶巳太一和崔雲良、孔貴妃來到。
三人一碰頭,都驚詫皇上為何召他們三人一道見駕,交換著眼神的同時,也察覺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
「見過皇上。」
「見過父皇。」
三人問安後,坐在雕龍黑檀書案後的巳慎思不發一語,只是拿一雙冷沉的眸來回看著他們。
巳九蓮站在書案旁,看著桌面的書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
孔貴妃皺起眉,打破沉默。
「敢問皇上,今兒個召臣妾前來到底所為何事?」說著,看向巳九蓮。
雖說她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但既然他在場,自然與他脫離不了干係。
她不開口便罷,這一開口便惹得巳慎思怒擊桌面,發出巨響,嚇得她倒退一步,保養得宜的花容月貌刷地慘白。
「皇、皇上……」打她十六歲進宮至今,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如此盛怒。
「慶王側妃!」巳慎思怒喝。
崔雲良嚇得趕忙雙膝跪下。
「臣媳在!」
「可知道朕今日為何要傳你來?」
「臣、臣媳不知道!」她舌頭都快要打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