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東宮錯之棋子皇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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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回到孤嶺村,崔南瑩就站在村口引頸企盼,一瞧見她和巳九蓮,一張老臉盾飛色舞,樂得像是快要飛上天。

  「下官見過太子殿下。」

  崔南瑩朝巳九蓮作揖,在場的人莫不目瞪口呆。

  石震怔怔地比著他,隨即又趕緊把手放下。

  「花公子,你……」天啊,他竟是太子殿下!

  圍觀的村民一個個快瞪凸眼,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是太子,畢竟前些日子,他還抹著白粉,說自己是個術士……

  看著那一雙雙錯愕的眼,巳九蓮苦笑地抱拳一揖。

  「抱歉,我撒了謊。」

  也不能說他撒了謊,因為在他心裡,他早已拋棄皇子身份,可誰知道繞了一圈,宮中還是和他糾纏不情。

  「有勞鎮朝侯了,不過本宮累了,明日再接旨。」巳九蓮擺擺手,牽著梁歌雅就打算離開孤嶺村。

  「可下官奉旨前來,這聖旨……」

  「明日再宣讀。」那不容置嚎的口吻,讓崔南瑩只得將聖旨收起。

  未接聖旨的兩人返回衛府。

  「所以九爺要回京了?」得知事情始末後,衛凡問。

  「我還在想。」他歎了口氣。

  許是他改變了原該發生的災難傷亡,導致他的計劃全盤打亂,但不變的是,一旦回宮,那些鬥爭肯定是避不了。

  衛凡垂睫思素半晌,「那麼有哪些事是我幫得上的?」

  「七皇子那邊可還有什麼動靜?」

  「一如往常。」

  「是嗎?」他垂眼沉吟著。

  「你調了糧貨給映春城百姓,他沒有多說什麼?」

  「沒說什麼,但他養兵千日,總是要用在一時,十萬兵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在適當的時候可是能起到奇效。」倒不是他在危言聳聽,而是巳太一的爭位野心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

  「是嗎?」

  據他所知,齊人傑和礦官都死在地動中,這種「巧合」早在他預料之中。畢竟如果他是巳太一,也不可能放任他們兩個活著指證自己。

  而鳥絕山崩塌將礦場掩埋,等同是埋住巳太一意圖叛變的證據,這些他原本沒放在心上,因為他根本不打算追究。

  然而眼前的狀況有些不同,種種跡象顯示,為了稱帝,巳太一可以不擇手段,而自己是他稱帝的最大阻礙,他又怎麼可能放過。

  他垂眼狀似思索,兩人沒再開口,不久後旭拔從外頭回來。

  「爺。」

  「如何?」

  「如爺預料,確實有幾個人掌心泛黑,像是染上黑色顏料。」旭拔不解問。

  「可爺怎麼知道七皇子的侍衛裡,會有人染黑雙手?」

  「九爺查這個做什麼?」衛凡也覺得奇怪。

  巳九蓮垂眼不語,歎道:「有時我不犯人,偏偏人要犯我。」歌雅的神色,再加上奏叔的說詞,教他起了凝心,一問之下才得知那落石是黑色葉巖,要是碰觸了,會拈在手上數天。

  所以一回府,他便派旭拔去查探,豈料還真是巳太一的人。

  他已經不想跟他爭了,但他硬是不放過他!針對他也就罷了,為何連歌雅都不放過?他尚是太子,他便這麼暗中對付他,那麼要是沒了太子之位,豈不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原以為只要他舍下一切,皇位之爭就該平息,如今想來卻是錯得離譜,就算他不爭,只怕巳太一也會趕盡殺絕。

  在這種情況下,他若選擇歸隱田園,該怎麼保護歌雅?

  況且母后還在宮中,要是他不回宮,母后沒了他,怕是會成為眾矢之的……忖著,他微惱地皺起眉。

  「爺的意思是,七皇子做了什麼?」旭拔推測著他的心思。

  他未正面回答,只道:「我累了,先去歇息了。」

  衛凡一聽便知道他陷入天人交戰,猶豫著要不要回宮,他也不催促,就等著他自己想出答案。

  巳九蓮一進房便見梁歌雅抱著衛玲瓏,倚著床柱而睡。

  他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良久,如果他們的孩子尚在,歌雅必如眼前疼寵玲瓏這般的疼寵。如果他夠本事,就該連夜帶著她離開,儘管歌雅心有不捨,但他知道她一定願意隨他同行。

  但巳太一的逼迫和狠子野心,教他實在無法放心。失去太子身份的他,想靠一己之力保護她和母后,是絕無可能的。

  問題是,他答應歌雅,和她做對尋常夫妻的……他到底該怎麼辦?

  坐在床畔,輕撫著她的頰,他淺淺啥笑。

  他從不是個有所牽掛的人,在他心裡,沒什麼比在宮中活下去還要重要,然而歌雅卻讓他發現,他的目光有多狹隘,久而久之,就連心也變得狹小,疑心看待他人,審度他人心思。

  如今在這座映春城裡,他無須揣捌他人想法,可以活得輕鬆自在,如果可以,他也想就這樣和她待在這裡。

  「你來啦。」煩上的輕撫教她微張眼。

  「吵醒你了。」

  「沒有,我本來就在等你,是被玲瓏折騰得累了才睡著了。」她將小丫頭輕柔地擱在床上,輕撫自己的胸口。

  「被她壓得有點疼呢。」

  「我瞧瞧。」他很自然地往她胸口招呼過去。

  「喂!」她嬌呼,護著自己的胸口。

  他啥著笑,乾脆往她胸口一靠。

  「……你是娃兒呀?」

  「我還是娃兒的時候,也沒跟人撒嬌過,你就讓我感受一下撒嬌的滋味嘛。」他不帶情慾地輕擁,只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力量、一些安撫,好讓他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

  「你很不安?」她問,輕撫著他的發。

  「……是怕。」

  她微揚笑瞅著他。

  「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

  「以往沒怕過,可現在怕得緊。」以往光是為了活下去,就讓他彈思極慮,根本沒時間害怕,但眼前身上背負的,是她和母后的安危,他無法不怕。

  「怕什麼?老天爺都讓咱們重來一回了,總不可能結局也一樣令人悔恨吧。」不過說到底,他還是沒跟她說他的打算。

  「想好要回宮還是……離開?」

  她知道,他不接聖旨是因為她,問題是聖旨都已經到了,拖得了一時卻拖不了一世,除非他要帶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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