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蓮!」她抓著他的發。
他回頭,毫無憐憫之意,抱著她踏上曲廊時,遇見蘇璘端著膳食走來,這才不鹹不淡的吩咐一句,「蘇璘,送孔側妃回玉哀殿。」
蘇璘朝雪地望去,趕緊派人處置。
回到灼陽殿,梁歌雅始終繃著臉,儘管依舊餵他吃東西,但氣氛卻是安靜沉悶,教守在殿外的持祿頻頻關注。
「歌雅,別為不相下的人跟我生悶氣。」他歎了口氣道。
「我沒有。」
「才怪。」
「我只是……」她歎了口氣。
「只是很有感觸,總覺得她很像以前的我。」她不由自主的會把兩人的身影重迭在一塊罷了。
巳九蓮神色黯淡下來。
「你不是她,我不曾愛過她,可我對你……儘管我察覺太晚,但我是愛你的……」
「我知道,只是……忍不住在意而已。」九蓮的無情她是見識過的,也花費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釋懷,重新敞開心房接納他,可能是觸景傷情吧,孔沛兒的遭遇勾動她內心至今未除的疙瘩。
「歌雅……」他試圖彌補,但有些事卻不是船過水無痕的。
以前種種猶如前世,只是他們不曾喝過孟婆揚,不曾走過奈何橋,所以他倆記得之前一切,就算傷口癒合了,可藏在底下的傷究竟恢復了多少,卻難以深知。
只要遇到相似的情境,她就會不由得回想起他的殘忍無情,對他而言,這就像是一種鞭苔,彷彿他做了再多,也始終無法梢除她的不安。
「沒事,用膳。」
「歌雅。」
「可你要答應我,待會讓我去看看孔沛兒。」
他不以為然地皺起眉,卻又聽她說:「如果她真的是個非常可惡又不知悔改的人,那麼我看看就算,當盡點道義就好。」
「帶旭拔和蘇璘一道去。」好半晌,他才終於退讓。
梁歌雅淡笑著,待陪他用完膳,特地走了一趟玉哀殿。
玉哀殿和玉輝殿的擺設極為相似,不過宮女的人數倒是比她多得太多,到處可見宮女行走。
孔沛兒真的不把她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裡呢,而九蓮的這齣戲也確實演得很成功,不然內務府豈敢破例撥這麼多人手給太子側妃。
一進寢殿,便見御醫長在替孔沛兒號脈。
「見過太子妃。」見到她,龐呈立刻起身問安。
「孔側妃要緊嗎?」她關心的問。
天寒地凍的昏厥在雪地裡,她就是怕孔沛兒身體有恙,才特地走這一趟。
「回太子妃的話,孔側妃身子虛弱了些,不過只要服幾帖安胎藥,就不成問題了。」龐呈簡單地解釋著。
卜??…安胎藥?」她頓了下,懷疑自己聽錯。
蘇璘和旭拔臉色跟著鍬變。
「是的,孔側妃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一個多月……」梁歌雅低喃一句,身形踉蹌了下。
怎麼可能?他明明說過,只有新婚那一夜,他找人代替他與孔沛兒燕好,之後不曾碰過她,如今快十二月了,時間根本兜不上!
誰在說謊?
「太子妃,孔側妃未醒,還請太子妃先回,讓她好生歇息。」像是怕有個差錯,龐呈輕聲催促著。
梁歌雅怔怔地看著面無血色的孔沛兒,想邁步,可她雙腳無力。
「太子妃,咱們先回去吧。」蘇璘趕忙挽著她。
她雙眼失焦地看了蘇璘一眼。
「回玉輝殿。」
「太子妃?」
「我說……回玉輝殿!」她暫時不想看到他,她要想想,好好的想想他可以騙她,但是他不可以背叛她!
蘇璘送梁歌雅回玉輝殿,旭拔獨自回灼陽殿稟報此事。
「孔沛兒有孕?」巳九蓮哼笑著。
「運氣真好。」
這麼一來,他可以如何利用孔沛兒肚子裡的孩子呢?
「可御醫說,孔側妃才懷孕一個多月。」旭拔小聲道。
巳九蓮微揚起眉。
「一個多月?」
「嗯,太子妃聽說之後,整個人搖搖欲墜,看起來大受打擊。」
「怎麼可能……」他可以想見歌雅多震撼,因為就連他也大感意外。
「難道她買通了御醫?」
「可來的御醫是龐呈。」
巳九蓮垂睫思索。龐呈是父皇最為倚重的御醫長,想買通他,恐怕比登天還難。
既然如此,孔沛兒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殿下,要不要先到玉輝殿向太子妃解釋情楚?」
「不,就算現在去玉輝殿,依她的性子,肯定不會見我。」然而,要他蒙受不白之冤,他可嚥不下這口氣。
見他起身,旭拔不禁問:「難道太子是想要去見孔側妃?」
「當然,我得好生問問,那孩子的爹到底是誰。」一個孩子對他的計劃毫無影響,但卻會磨損歌雅對他的信任,他怎能輕饒孔沛兒。
當他來到玉哀殿寢殿時,孔沛兒素白著臉正在喝藥,一見到他,立刻喜笑顏開。
「殿下。」
「坐著。」他笑瞇眼道,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
伺候的宮女見狀,知趣的退出殿外。
「殿下,你終於來看我了……」在巳九蓮面前,孔沛兒溫順得像只小羊,柔情似水。
「是啊,這麼大的事,我怎能不來探探你。」
孔沛兒神色閃動著。
「殿下,我懷有皇困了,你開心嗎?」
「開心。」他笑得狀似無害,但說出口的話卻一擊斃命。
「不過,你要是肯告訴我孩子是誰的種,我會更開心。」
孔沛兒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了。
「我不懂殿下在說什麼。」
「孔沛兒,你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他娜近她一些。
「聽話些,否則惹惱我,對你沒有好處。」
「你要我說什麼?我不就是懷有你的子用,這是多麼天大的事,龐御醫知曉之後,肯定立刻告知父皇了,我怎麼可能敢欺瞞父皇。」孔沛兒雙手緊揪著被子,強硬地辯解著。
「巳太一。」他突道。
臉上的驚恐稍縱即逝,她乾笑著。
「殿下這話未免太荒唐,慶王可是我的表哥,我豈可能與他有染?」
「這話哪裡荒唐?」她恢復得極快,但那一瞬間的破錠還是被他給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