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是不是挖到寶了?」
「確實。」他一目十行,快速地翻著賬冊。
「有這賬冊,雖然可能可以保太子日後無優,不過眼前有件事,我不知道太子是否會覺得優心。」
「什麼事?」
衛凡長指輕敲著桌面,深吸了口氣道:「太子托我照料的老嬤嬤失蹤了。」
他驀地抬眼。
「何時的事?」
「約莫兩三天了。」像是要看出些許端倪,衛凡直瞅著他。
「我一得知捎息,便要人趕緊尋找,但從就月城一路找到將日城,至今還是一無所獲。」
「怎會如此?」拿到賬冊的喜悅瞬間消失殆盡,巳九蓮沉聲喃道。
「太子,我想不通她為何會失蹤。」衛凡沉吟著。
「我把她安置在問花樓,那裡戒備極為森嚴,況且還特地派人照料她,照理說,她根本不可能踏出問花樓一步,所以我認為,她是被帶走的,可我又想不通,誰會大費周章的把一個孤苦無依的老嬤嬤帶走。」
那個老嬤嬤,是當初要離開映春城前,太子托他照料的,太子再三強調,要看好她,那時他便覺得古怪,但基於他這麼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他也就沒多問,然而現在人在自己手上不見,再看他的神情,事態似乎挺嚴重的。
「確實都找過了?」巳九蓮失神地垂眼問著。
「是,毫無頭緒。」
巳九蓮閉了閉眼。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就得派人從慶王府著手了。
瞧他沒打算要說,衛凡頓了下,又道:「還有一個捎息。」
「說吧。」
「有支駐紮在映春城的邊境軍,夜行來到就月城。」
「可知是誰領軍?」
「薛海。」
聽到這個答案,巳九蓮低低笑著。
「太子?」
「好……很好!」他猜的沒錯,薛海果真是巳太一的手下,如今前來能有什麼好事?
拿下他的兵符,削去他的軍權,沒想到還有邊境軍!
看來是巳太一在倍感壓力之下,偷偷調動薛海前來,為的就是要宮變吧……再加上楚嬤嬤下落不明,簡直是要將他往死裡打了。
千算萬算,就是漏算這兩點……當初要是暗地裡除去楚嬤嬤,一支邊境軍他還沒看在眼裡,可如今,一步錯,步步錯,完全沒有翻身的機會。
「太子?」瞧他膛色晦黯不明,衛凡覺得奇怪的分析道:「薛海領的那支邊境軍約莫有五千人,太子若有防備,想起到奇兵之效是不可能的,況且一旦慶王造反將他拿下,太子的皇位不是穩如泰山?」
他苦笑地搖頭。
「不,沒有機會了。」
「為何?」
「這說來話長,既然你人在京裡,那麼我有一事請托你幫忙。」他心思一動,做出最壞的打算。
「太子請說。」
他輕歎口氣。
「就是……」
午後,綿密的雪終於停了,天空微錠陽光,衛凡派人將女兒接回,梁歌雅獨自一人坐在錦榻上發呆。
蘇璘突然推開殿門而來,一臉踟躕。
「怎麼了?」梁歌雅抬眼問。
像是那話有多難說出口,蘇璘欲言又止。
「是什麼事教你這般難以啟齒?」
「就……殿下說……」
「他說什麼?」瞧蘇璘面有難色,她微揚起眉。
蘇璘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道:「殿下說,孔側妃有喜,後宮嬪妃皆備了各種祝賀禮品致意,卻遲遲不見太子妃有動作,未免教人笑話,所以要太子妃趕緊獻禮。」
梁歌雅簡直是難以置信。
「他要我送禮?」
「是。」
「不去。」她竟然得去向一個懷了她夫婿孩子的女人道賀,這天底下豈有這般荒唐的事?!
管他的,她才不睬這一套!
「可依宮律,太子妃確實……必須帶著賀禮前往祝賀。」身為東宮女官她豈會不知道這些細節,只不過是礙於太子妃這陣子心情低落,不便提起罷了。
「不去!」
「太子妃不能不去。」蘇璘立刻雙膝跪下。
「殿下說了,太子妃要是不去,可是要再禁太子妃的。」
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壓迫自己,梁歌雅心口揪得死緊。
為何要逼她?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她沒有他聰明,她總是看不透他的心思。這段日子,他非但沒來找她解釋,反倒是這會振人傳話,強制她去見孔沛兒,要她怎麼忍受。
「太子妃去吧,只要稍稍露面,那禮品讓奴婢交給孔側妃就好。」蘇璘輕扯著她,就盼她能順應殿下之意。
她無奈閉了閉眼,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輕手將她拉起。
「別對著我跪,這不是折煞我嗎?」
「奴婢也不願逼太子妃做不想做的事,可奴婢更不願再見殿下禁著太子妃。」她是真的無計可施,才只好求太子妃讓步。
「好……我去。」她苦笑道。
就讓她看看,他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在蘇璘的安排下,梁歌雅領著幾個宮女來到蓮池曲廊,就見孔沛兒正在石亭裡喝茶吃糕餅,欣賞著蓮池雪敷冰凍的美景。
蘇璘走在前頭,孔沛兒身邊的宮女隨即福身問安。
「孔側妃,這是太子妃慶賀你有喜的大禮。」蘇璘語氣平板地陳述著,一記眼神遞去,梁歌雅身後的宮女趕緊將幾盒禮品擱到桌面上。
狐媚的眼掃向梁歌雅,孔沛兒輕笑一聲。
「好姊姊,不一道品茗嗎?」
「不用。」看她一眼,梁歌雅覺得禮給了,她也該走了。
「姊姊請留步,你要是不喝我這杯茶,人家會當我不懂規矩。」孔沛兒倒上一杯茶擱在桌面,等著她入座。
梁歌雅閉了閉眼,走進石亭,拿起玉瓷杯,豪氣地一飲而盡,也不管那熱茶是否會燙著嘴。
她只想快點離開,她討厭這個地方,壓根不想多待。
「姊姊,你怎麼喝得那麼急?配點糕餅吧。」孔沛兒假裝熱絡地端起一碟糕餅。
那栗子酥餅一湊到鼻間,她沒來由地反胃,趕忙掩嘴別開臉。
「哎呀,我的好姊姊,難不成你也有身孕了?」孔沛兒哼笑著。
「怎麼,沒和殿下同房也能有身孕,姊姊真是好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