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暖床萬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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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頁

 

  強自振作後,她從櫃子裡尋出幾套衣服,也照著前頭的尺寸縫縫補補,整理好後,尋出一塊包袱布,將衣服收進去。

  予月從櫃中找出外祖父留下的藏寶圖和信箋,再看一次。

  她明白,這件事不能一直擱著,大哥、二哥在朝為官,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份會被挖出來,到時,寶親王會不會對他們下手?後家會不會再一次遇上外祖父當年的慘事?

  她不知道,卻也不敢賭。

  以前,她會直覺找擎曦商量,直覺他會幫自己把這件事處理好,但現在……

  搖搖頭。不成的,他將成為寶親王的女婚,這東西交給他等同於落入寶親王手裡,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進京找大哥吧,二哥營商比大哥在行,但在仕途官場上,大哥比二哥對政治風向更加敏感。

  做下決定,予月把東西收齊,轉過身,看見文婉就站在牆邊,對著她微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欣賞。

  「不害怕嗎?」文婉問。

  她明白文婉姊姊在問什麼。

  「我怎麼能夠害怕,外祖父就是太害怕才會造成後來的憾事,如果當時外祖父不害怕讓皇上知道孫家導陳序東有姻親關係,不害怕皇上懷疑他藏著那筆銀子是存有異心,道接把東西呈給皇上,也許狀況會有所不同。

  「也許你外祖父還惦記著陳家給的那點恩惠。

  「或許吧,但力了後家,這等忘恩負義的事,我得做上一回。」

  「你很好,我陪你走一趟吧。」她的口氣帶著幾分讚許。

  自從寶親王府的事情過後,予月越來越依賴文婉,知道文婉願意陪自己,她鬆了口氣。

  文婉聽見她的歎息,心有不捨。她那股子勇氣啊,全是強撐出來的。

  馬車轆轆行走,予月坐在車廂裡頭,心裡百思萬緒,紛擾不清。

  阿爹聽說她不想到梁州卻要上京城,還以為她放不下擎曦,信了她幾日,在阿娘的勸說下,才勉強放行。

  她放不下擎曦嗎?

  是的,即使理智告訴自己早該放下,即使她明白越是緊握、越是掙扎,但……

  扁陰造就的記憶,想抹滅,談何容易。

  「在想什麼?」文婉問。

  予月望向她,她淡淡笑著,不明所以地,她的笑總能教人安心。

  「我在想,如果人可以選擇記住想記的、忘記不想記的,是不是會活得比較幸福。

  「跌倒不好受,但沒有跌過,怎麼能夠學會爬起來?」那些不想記住的,往往才能夠提醒人們要小心翼翼、別重蹈履撤。」文婉說道。

  予月同意,雖然那些不願記、不想記的事兒,傷人太多。

  「小姐,大少爺的宅子到了。」小廝在馬車外頭享報。

  「知道了。」

  車子停下,總管領著兩個丫頭等在門前,丫頭上前扶予月下車。

  走進大哥置下的宅院,房子並不大,只是間三進屋宅,有兩個院子,前院種著花樹,後院開碎出幾畦菜園。

  予祥不在家,他到街門裡當差,總管說他要到未時才會回來。

  點點頭,予月隨著下人走進備下的屋子,丫頭想接手整理行李,她拒絕了,讓婢女下去備水後,便關起房門。

  這屋子分成前後兩間,前面那間,擺著一張几案,上頭有文房四寶,臨窗處有張軟榻,和擺上花瓶的小拒子,後面屋子隔出一處做為淨房,另一邊則放著簡單的臥榻和拒子。

  予月打開包袱,先將藏寶圖匣子收進拒子最裡端,再將帶來的衣物一層層鋪疊上去,收拾好後,婢女已經把熱水給準備好。

  洗過身子、將頭髮擦千,見時候還早,她上床微寐。

  幾日的舟車勞頓,她幾乎是頭一沾枕便沉沉入睡。

  夢裡,她追著擎曦往前跑,他跑得飛快、她跟得緊迫,她追得上氣不接下氣,齊齊來到童時經常一起玩耍的綠草地,春天來臨,紅的、粉的、紫的,草原上開出一片五顏六色的花毯。

  遠遠地,她終於看見擎曦停下腳步,當她撫撫胸、順過氣,想提起腳步再往前奔時,一抹艷麗的鮮紅身影,投進他懷裡。

  她遲疑、擾豫,不確定自己該不該上覺去,可下一瞬,她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他們身邊。

  下意識地,她張口,輕輕喚了一聲,「擎曦」。

  他和女子同時轉頭,倏地,她的心被鐵槌狠狠擊中。

  是李媚君!

  然後,所有的事像潮水似地,一波波湧進她腦海,她想起來了。

  他對她只是兄妹情誼,沒有男女關係,李媚君才是他真心喜愛的女子,她的苦苦糾纏讓他不時煩,他說她不厚道

  想起來了!

  她滿面驚惶,懊惱自己為什麼要追著他往前,退開兩步、再退兩步,李媚君笑著看她退後,凌厲隱在那笑容的背後,說:「從來,只有我不要的,沒有我要不到的,認輸了吧……」

  突地,李媚君頭上長出兩隻角,眼晴往外拉長,紅紅的嘴巴吐出長長的蛇信,全身長滿青鱗。

  她害怕極了,又接連往後退幾步,卻不知道踩到什麼,一個踉蹌往後墜去。

  風在她耳邊呼呼穿過,她的身子無止境地往下墜落,她被恐懼包圍,她不知道自己會跌到哪裡去。

  下一刻,疼痛自身後侵襲,身子重擊過水面後,她沉入深深的潭底,像冰似的水從她眼耳鼻口灌了進去,冷……瞬間麻痺了她的四肢、身子,凍結了她的心肝腸肺……好冷,噬骨的冷、冷得她動彈不得……冷……

  「予月!」

  男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是誰?她咬牙,通自己睜開雙眼,可是她辦不到……

  好冷,冷得她牙關打顫、全身僵硬……

  然後,她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那個溫暖融化了她的僵硬,終於,緩緩地舒了口氣,清醒。

  「大哥。」

  熟悉的氣味衝進鼻息間,予月抬頭,恰恰與予祥的視線相接。

  「身子這麼冷,為什麼不帶著那個暖玉枕?」

  話甫出口,他立刻發覺自己講錯話,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接到爹娘的來信,而皇上將李媚君踢婚給擎曦的消息,已經傳連整個京城,他以為妹妹會晚兩天才到的,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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