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吃吃東西也好。」顧芳華捂著肚子道:「我寧可先吃了再吐,也不能餓死自己。」
程芷嵐哈哈笑著,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拉出了房間。
宿城不小,因為是邊睡重鎮、比鄰三國,導致不少外國商人時常出入這裡,也將各地的美食帶來了。
顧芳華一看到街邊在烤大肉串,便驚喜地直撲過去。
「我在京城見到的烤肉串從來沒有這麼大的啊!吃一串都要撐壞了。」香噴噴、袖滋滋的羊肉串,撒上五香粉、花椒粉,光是聞味道就能讓人口水直流。她問道:「這肉串多少銀子一串?」
烤肉的是個長泰小販,笑道:「多少銀子?哪有那麼貴,十文錢一串。」
「真的不貴,來兩串!」她掏出二十文錢給小販,接著回頭對程芷嵐說道:「京裡賣的羊肉串雖然是五文錢一串,但份量還不到他家的三分之一呢。」
「你不是說吃一串都要撐壞了?」他抬手就跟小販收回十文錢。「一串就好,別放辣子,她現在脾胃不好,吃不了那麼刺激的東西。」
「哎喲,對我這麼溫柔體貼啊。」心情好的顧芳華笑著舉起一串肉串,「來,賞你吃一口。」
她本是說笑,沒想到他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順著她手上的竹棍,還兩眼盯著她,一口咬下羊肉來。
顧芳華覺得頭又有些暈了,晃了晃腦袋,她嗅怪道:「讓你吃還真吃!你都咬一口了,我怎麼吃?這一串都給你好了,我不要了。」說著硬塞到他手裡。
偏偏那烤肉商人是個愛熱鬧、愛起哄的性子,哈哈笑道:「這位公子,你家小情人不高興了,你還是再買一串哄哄她吧!」
顧芳華頓足道:「誰是他的小情人?」
「不是小情人,是未婚妻。」程芷嵐假意歎氣道:「她的脾氣一向很大,都是我讓著她。沒辦法,如今娶個媳婦兒不容易,動輒都要萬把兩銀子的彩禮,只有她便宜些,只好勉為其難娶她了。」
見烤肉商人連同在旁邊偷聽的食客都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同情樣,她氣得用腳踩他的腳,「程芷嵐!你真是撒謊不臉紅!」
程芷嵐哈哈笑著,似乎十分享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接著將她拉進附近一間飯館,說道:「掌櫃的,刀削面來兩碗。」
她怒氣難消的瞪著他,「你是不是不說那些佔我便宜的話就覺得嘴巴特癢?要是這樣的話,我和隔壁裁縫鋪子借個針線包,先幫你縫上好了。」
「人世間的美食這麼多,我縫上了還怎麼吃?」他斜著眼笑她,「你這麼心狠手辣,怎麼稱得上醫者仁心?還有哪個病人敢來找你看病?」
「我看我的病,和縫你的嘴沒關係。程芷嵐,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哼!我也可以改拿銀針刺你的啞穴。」
「難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我是見你現在乏人問律,可憐你將來要做孤苦的老太婆,想說好歹給你個希望,你怎麼不知領情?」
她冷笑道:「終身要依靠的夫家好歹也該是堂堂正正的君子,特我如珠如寶,絕不會說我半句壞話,就衝你這張臭嘴,我也不會嫁!」
他笑得前仰後合,「喲,不就是剛才親了你一下,怎麼就變成臭嘴了?我以為你屏著呼吸都沒敢聞我身上的昧道。」
若不是在大街上,顧芳華打算一筷子戳死他那狐狸似的笑臉了。所幸掌櫃的己經端上兩碗刀削面,總算讓她暫時平息了一下怒氣。
「再多說廢話,小心我削你!」她惡狠狠地威脅他,還用筷子比劃了一下削面的姿勢,接著拚命往碗裡放了一堆辣椒末。
「腸胃不好的人,吃那麼多辣椒幹什麼?」程芷嵐二話不說把她的飯碗拉到自己面前,將他那碗推過去,「一會兒上吐下瀉,可沒人給你收拾。」
「你!」顧芳華丟了個白眼給他,「你不是說不吃辣嗎?不怕嗆死?」
程芷嵐招呼掌櫃的拿了個空碗,然後用勺子把碗裡的辣椒末一點一點的挑出來,慢悠悠地說:「你這脾氣就和辣椒似的,早晚把你相公嗆死。」
說到這,她一臉得意揚揚地說:「我相公必須疼我、寵我,被我嗆死都是心甘情願的。你就別在一旁吃飛醋了。」
沒跟她爭,他斜晚她,「敢不敢喝酒?」
「有什麼不敢的?」她一拍桌子,「掌櫃的!店裡有什麼好酒?給我來一壺。」
小店舖只有簡單的白酒,一小壺不足半斤。程芷嵐看她喊得豪爽,還以為她有多大的能耐,沒想到幾杯酒下肚,她己經口齒不清,握著筷子的手都快挑不起麵條了。
「程……程芷嵐,我和你說,你為人不壞,但真的得改改你的嘴巴,還、還有……等事情忙完,陛下肯定還會重用你,可……你得見好就收……」
「你以為我像你啊,對誰都這麼沒心眼?」看她醉得眼神也迷茫了,他突生一個主意,便偷偷的往她的麵碗裡又倒了半杯酒,結果她揮然不覺,還多喝了兩口。
「我是在宮中做事、看人眼色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一個人的好壞?還不是你一天到晚氣我,否則我才不會對你這麼刻薄……」她說著說著,就趴倒在桌子上了。
掌櫃擔心地說:「這姑娘怎麼了?喝了幾口酒就醉成這樣?面都沒吃幾口。」
沒解釋,程芷嵐笑著付了面錢,接著將顧芳華架起往客棧走。
掌拒擔心的追出來,「這位公子,你和她……是認識的吧?」
程芷嵐笑道:「掌櫃看我像採花大盜嗎?您放心,我就住在前面的春香客棧,我和她……都認識好多年了,她是我的未婚妻。」
客棧裡,顧芳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突然覺得有人抓著她的腳給她脫鞋,她順勢蹬了兩下,翻了個身,將臉貼著床單,嘟嚷著,「麵條……沒吃完呢。」
程芷嵐叫隨行的丫發打了盆涼水,自己拿帕子侵水擰乾,給她擦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