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點好聽的,我便饒了你。」他的手指還撓著她腋下最柔軟的地方。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快要笑斷了氣,哪裡敢不說好話?偏偏好話都說不完整,只斷斷續續地說:「太傅大人英明神武……蓋、蓋世無雙……風華絕……絕代……前無古人……後無、無來者……」
看她笑得臉都紅透了,程芷嵐卻歎著氣收手,「沒有一句是我想聽的。」
「那你想聽什麼?」剛剛脫離魔爪,她連忙滾到床角,對他生出幾分懼怕之心。怕癢是她的弱點,但平時很少有人和她這麼鬧,也不會有人知道她這個弱點,怎麼會被他一下子就抓住了小辮子?
他將身子往前一采,逼近角落裡的她,一你猜猜我想聽什麼?猜中了,我帶你吃好的,猜不中……就還要受這個苦。「接著他作勢又伸出手來。
她驚慌失措地說:「你想聽什麼,說出來我複述就是了,你恃強凌弱,欺負弱女子,算什麼本事啊?」
「原來你承認自己是弱啊?那以後還敢在我面前頤指氣使、耀武揚威嗎?」他趁勢拿她的話壓她。
顧芳華正想反駁,房門卻被人敲響。
「主子,有客來訪。」門外丫鬟的聲音揚起。
「有客?」屋內的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異口同聲。
顧芳華問向程芷嵐,「你在這裡還有朋友嗎?」
他卻略沉吟,問道:「什麼人?」
「說是本地的太守,徐萬年。」
她笑道:「他可真是個客氣的人,知道我們太傅駕臨,親自來迎接啦。」
程芷嵐的目光卻轉為幽冷,靜靜說道:「你知道徐萬年是誰嗎?」
「是誰?不就本地太守啊。」
「是害杜竿竿的父親身陷圖固的幕後主使。」丟下一臉錯愕的她,他走到房門口,隔著門縫對那傳話的丫鬢說道:「讓徐大人在樓下小坐片刻,就說我換身衣服,馬上就來。」
顧芳華急急提醒,「這個人不是好人,你小心提防著點。」
聽她這樣關切提醒,他微笑問道:「敢不敢和我一起去見他?」
她蹙眉問:「你一路不願意透露身份,又住到這裡來,難道就是為了避開他的注意?」
「嗯。」
「你名為監軍,其實……另有任務,才會選擇這麼低調。」
她篤定的語氣讓程芷嵐露出一絲激賞神色,難得誇獎她一句,「還算聰明。」
但顧芳華沒有露出半絲得意之色,反而秀眉皺得更緊,「但現在他直接找上門來了,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而他必定是未者不善。」
點點頭,他嘴角勾笑、濃眉一挑,「所以呢,你要獨自留在房間裡,還是和我下去會一會這位徐大人?」
她不假思索的跳下地,「去就去!誰會怕惡人?」
原本顧芳華心中的徐萬年是個滿臉橫肉的奸臣相,可是一見面,才知道對方竟是一員儒將。四十多歲因保養得當,體態勻稱且風度翩翩,笑起來甚至讓人心生好感,教她不禁在心中疑惑,這真是坑害杜竿竿一家的大壞蛋嗎?
「程大人,咱們上次見面還是去年在京城的時候,沒想到您這次會大駕光臨到我的轄地來,怎麼也不事先知會一聲?」徐萬年笑著拱手行禮,極為客氣。
程芷嵐也微笑著回答,「哪裡哪裡,我不過是路過此地,怎好叨擾徐大人。」
「哦?程老弟不是為了公務而來嗎?」徐萬年稱呼一變,己將程芷嵐從「程大人」變成了「程老弟」,聽著更加親切。
程芷嵐神色黯然地一歎,「實不相瞞,小弟……己經辭官了,現在就是一介庶民,想四處遊歷,看看風景罷了。」
「辭官?」徐萬年詫異地問:「為何啊?程老弟在陛下面前做得有聲有色,誰不知道您是朝堂紅人、當今太傅,日後是要做帝師的,何故要辭官?」
程芷嵐苦笑道:「徐大人難道沒聽說小弟早被陛下罷免太傅之職了嗎?伴君如伴虎啊,想當年我入朝為官是為了家母可以衣食無憂,老來有所依靠,而今家母己經去世,我孑然一身,當然是保命要緊,反正我對榮華富貴向來無所求。京中那間小宅子也己委託朋友代賣,日後就不住在京城了。」
徐萬年連連感慨,「那真是太可惜了!老弟還年輕,正是國家朝廷急需的人才,你這樣撒手離開,陛下心中必然也會不捨的。罷了罷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勸導你什麼,只是你既然是要遊歷四方,又剛好跑到我這宿城來,少不得要多住幾天,讓我做一回東道主。走,和我住太守府去,這小小客伐怎麼能住人?」
說著,也不讓程芷嵐拒絕,他抬手就喚人來,「來呀!給程公子收拾行李!」他一聲號令,從門外跑進十幾名士兵來。
看此陣勢,程芷嵐笑道:「徐大人如此盛情,我若是推拒可就太說不過去了,本不想叨擾,沒想到還是得打擾你一陣子了。哦,對了,這是我的未婚妻,忘了給徐大人介紹了。」他伸手拉過站在旁邊不發一語的顧芳華。
顧芳華黑幽幽的眼珠一直盯著徐萬年,這時才款款上前行禮,「見過徐大人。」
徐萬年打量著顧芳華,笑道:「這是你的未婚妻?是哪家的姑娘?長得這麼標緻,哈哈,程老弟真是有福氣了。你辭官歸隱,有佳人相伴,兩位算得上是神仙眷屬了,這樣的人間美事,我都不得不羨幕你了。」
擺擺手,程芷嵐再歎道:「她爹的名諱你一定聽說過的,就是太醫院首座顧彥材,只是她前些日子開錯了一個藥方,得罪了陛下,在京城也特不下去了,只好跟著我四梅漂拍,可沒有徐兄你想得那麼美妙。」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顧太醫啊!」徐萬年哈哈笑著,「我說你們倆是神仙眷屬,果然沒有說錯,你們二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還真是門當戶對,我府上能請到你們兩個也算是有福。恰巧我夫人這幾日身子不適,外面的大夫都看不好,鏡真想勞煩顧小姐為她把把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