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夫過來了嗎?」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質問。
「請了。」紅莓戰戰兢兢的連忙回答。
「鳳郎重病將近一年,買妾沖喜是萬不得已,你身為沖喜妾就該盡心盡力伺候鳳郎,否則鳳郎將來要是有個萬一當不上駙馬,本公主唯你是問!」
「民、民女明白!」
身為皇族,金蓮公主本就有一股威儀,這下發怒起來更是氣勢逼人,紅莓嚇得揪緊裙擺,連指尖都微微顫抖著,只是最讓她在意的,卻是金蓮公主最後所說的兩句話。
駙馬?難道公主對相公……
「有些事未成定局鳳大人或許不好明說。」看出她臉上的疑惑,金蓮公主素性打蛇隨棍上,乘機宣示所有權。「不過本公主心繫鳳郎,早已決定非君不嫁,因此當初才會首肯讓你嫁入鳳府幫忙沖喜,你身為賤妾就該盡心伺候主子,這次的事本公主姑且原諒你,但不准再有下次!」
紅莓完全愣住了,不曉得鳳懷韜竟然是未來的駙馬爺,更不曉得她之所以能夠入門,是金蓮公主允許的。
原來相公若是沒有重病倒下,姿的人就會是公主,相公他對公主……他們之間其實是彼此相愛嗎?
她咬著下唇,忽然感到心頭泛酸,還有一股刺刺的疼,疼得她連呼吸都痛。
「總之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心裡最好有個數,若是將人照顧得好,本公主絕對重重有賞,不會虧待你的。」金蓮公主繼續道,也不怕在鳳氏夫婦面前展露氣焰,畢竟駙馬爺的頭街誰不想要,一旦她入門,鳳家就會成為皇親國戚,他們只會對她感激萬分。
她理直氣壯的教訓紅莓,卻沒發現鳳玄和妻子早已微微更起眉頭,尤其紅莓聽見鳳懷韜是未來的駙馬爺後,那震驚傷心的表情更是教兩人心疼極了。
早知道如此,他們就該先跟她說明是公主主張沖喜一事的,不過整樁婚事從頭到尾都由兒子作主,他不想連累紅莓才沒將一切真相說出來,導致如今這種局面也是無可奈何。
只是他們也心知肚明兒子的做法沒錯,畢竟紅莓心思單純,一點心眼也沒有,要是知道兒子的病是裝出來的,娶她沖喜也只是利用她演戲逃婚,必定無法接受,就算接受了恐怕也會露出破綻,壞了整齣戲。
「民女明白……」紅莓神色賠然,從頭到尾皆卑微的低著頭聽訓,沒有反抗一句話。「民女一定會渴盡所能伺候相公,一定會的。」她輕聲答道,強忍心痛說出她的誓言,更說出她心中唯一的願望。
相公是天之驕子,公主是天之驕女,兩人天造地沒,彼此相愛自然更是天經地義,而她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所以她什麼也不奢求,只求相公能夠早日康復,一生無病無痛,如此她便心滿意足了。
「你明白就好,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金蓮公主旬起唇角,將該說的話說完之後,氣總算消了不少。
「是。」紅莓點頭,連忙起身向金蓮公主行禮,同時也不忘向始終沉默的鳳氏夫婦欠身,接著才迅速轉身離去。
眼看媳婦委屈得眼眶都紅了,鳳玄立刻重咳一聲,不著痕跡的往屋頂上瞪了一眼,彷彿是在暗示「某人」別再偷聽,還不趕緊安慰媳婦去!
只是鳳玄這不經心的一咳,卻引來金蓮公主的注意。
「鳳大人你是怎麼了?莫非你也不舒服?」她敏感的問。
鳳玄原本想開口解釋,但腦袋卻突然靈機一動。
「多謝公主關心,最近微臣身子的確略感不適,尤其這幾日,一日比一日咳得還要嚴重,不知道是不是被……咳咳咳……咳咳咳……」話還沒說完,又重咳了幾聲。
金蓮公主臉色大變,忽然想起鳳府裡那些因鳳懷韜傳染怪病而接連倒下的下人,心頭不禁害怕了起來,就連她身後的張公公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你是工部尚書,父皇向來器重你,你可要好好保重啊。」她勉強僵笑,心裡頭卻是恨不得拔腿就跑。
「微臣一定會的……咳咳咳!」鳳玄恭敬回答,可話才說完隨即又搗著嘴咳了起來,驚得金蓮公主和張公公臉色是愈來愈凝重了。
一旁鳳葉月見狀,立即默契十足的伸手替他撫背順氣,門外兩名下人也在她的示意之下,迅速奔進大廳。
「老爺您怎麼了,少爺病都還沒好,怎麼連您也倒下了?」
「是啊老爺,您該不會也被傳染了吧?」
兩名下人焦急的焦急、傷心的傷心,完全的唱作俱佳。
「別胡說!」鳳葉月立即出聲斥貴,眼眸卻是有意無意的往金蓮公主身上瞅了一眼。
金蓮公主心頭一驚,再也撐不住臉上的僵笑。
「既、既然鳳大人你身子不適,那金蓮這就不打擾了。」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自椅子上起身。
「沒能好好招待公主,微臣實在罪該萬死……咳咳咳,微、微臣送您出門吧。」說著說著,鳳玄也自椅子上起身。
「不用了!」金蓮公主心頭一驚,一眨眼竟躲到張公公的背後去了。「你好好養病吧,不勞煩你了!」
「那……那微臣就多謝公主好意。」
金蓮公主僵硬點頭,接著連片刻都不敢耽擱,連忙拉著張公公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大廳。
第4章(2)
直到兩人遠遠離去,原本恭敬選客的下人們才搗著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原本重咳不已、還需要讓人攙扶的鳳玄,竟神奇的突然恢復「正常」。
「相公你最棒了!」至於滿臉擔憂的鳳葉月則是轉憂為喜,開心撲進自家相公的懷裡。「多虧你想出這個法子,才幫媳婦出了口氣。」她興奮微笑。
看見這熱情的舉動,一旁下人偷笑得更厲害了,鳳玄輕咳一聲卻沒有推開妻子,反倒一本正經的做了個手勢,要下人們迅速離開,這才反手抱緊妻子。
「有什麼棒的,我堂堂一個工部尚書,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外人欺負咱們家的媳婦,實在窩囊!」他懊惱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