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住進那座宮了,你怕嗎?」李玲聲音如利索,明明曾是那樣婉約的人,如今己讓失戀以及失子的恨意侵蝕得不再溫婉。
「不是怕,而是不想迷迷糊糊的住進去。」那男人帶她進入月華殿裡的密室,許她穿上那套王后服飾後,她腦中就浮現了兩個人說過的話,一個是碧玉,一個是眼前的李玲。
她們都對她提過有關前弦月王后的事,一個讓她不要去爭,一個讓她登上去,然而碧玉已經死了,所以她才來找李玲問清楚。
「迷迷糊糊?你是想說糊糊塗塗吧?」李玲扯唇。
玫瑰臉色有些蒼白,「之前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住進那座王宮嗎?」她問。
李玲冷哼地瞧著她,心中略感訝異,面前的女子五官輪廓依舊,但氣質已全然不同,一身若空谷幽蘭的舒適安逸氣質,取代了過去那份讓人鄙夷的鄉野之氣。
以前自己之所以希望她成為弦月的主後,無非是想讓世人笑話冶冷逍,譏他立了個粗鄙土氣的女子為主後,再來,也能斷了祭天星對她的妄想,不再投入感情。
而如今,自己見到嫻靜端莊如佳人的她後,內心矛盾起來,有抹難以理解的嫉妒出現,冶冷逍畢竟是她的男人,儘管自己不曾真心對待過他,但那男人也曾寵過她一段時日,能讓冶冷逍那樣岸偉孤傲的男人傭抱,其實那些日子她是容光煥發又春風得意,因此,見此人變化如斯後,自己如何會想見她坐上弦月王后的位置?
「玲妃?」玫瑰見李玲只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遂不安的催問。
李玲收起紛亂的思緒,回神道。「王上對你果然特別,連那位置都願意讓你坐了。」
她的語氣今人感到隱晦,耳以話中有話,教玫瑰不由得心神不寧。
「他說讓我當王后是委屈了,王后如何高貴,豈是我這等出身能攀得上的,他為何說委屈?」玫瑰忐忑的問。
李玲眼底露出了譴笑。「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問他暱?」
「我……問了,但他說,這位置給我本就是委屈!」這話有說跟沒說一樣。
「果真是野心勃勃的男人,他想給你的不是王后身份,而是皇后的位置!」
玫瑰臉色變了,「你是說他想廢天朝稱帝?」
「他是冶冷逍不是嗎?他有這樣的野心也不足為奇。」
「可是這麼飛一來,天下不是又要再度大亂!」玫瑰從沒想過才平息十年的天下,會有再起爭戰的一天,她不禁感到心慌起來。
「這天下要不要戰,可不是你這小小的女子可以影響或改變得了的,這事輪不到你來操心,你該多擔憂的是自己將來的命運,告訴你吧,那下弦宮之前住的薛王后才是真正令你委屈的人物,因她是冶冷逍的親姊姊冶屏君!」李玲說出重點。
「什麼?!」玫瑰括然由椅上站起,沒有任何事比聽見這個更教她驚愕的了。
李玲撇嘴一笑,「很吃驚嗎?我初聽見時也像你這般驚得跳起來,不過這就是事實,薛王后就是冶屏君。」
「你都說了薛王后姓薛,怎會是他姊姊?」
「若不信,你儘管可以去向那男人確認。」李玲掀起茶蓋,捧起茶碗,自若的喝茶,彷彿她剛說的話只是事不關己的故事。
「我會的!」玫瑰握拳,轉身要走。
「等等,若確認此事了,你會如何?」李玲在背後哼笑,好奇的問她。
她轉回身來,眼神充滿篤定。「我信他不會做出此事,而且就算真做了,也必定有苦衷!」
李玲拿杯子的手一僵,美麗的臉龐上笑容逝去。
「他重視我,許我下弦宮,那裡對他來說絕非髒污之地,若當真嫌棄,他一步也不會讓我靠近!」
「你……何來這樣的自信?」
「下弦宮之所以封鎖,那是他重視此地,心中重地只留給重要的人,所以才不經易開啟!」
李玲手中的茶碗匡咖一聲落了地。
玫瑰瞧見李玲黯然的表情,臉一沉,「也許你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有一點你說錯了,那企圖遠大的男人心中還是有一塊溫情之地,只是你未曾發現而已。」
李玲愣住,真至玫瑰離開仍無法回神,寶惜進來後見她這番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驚訝。「娘娘,您怎麼了?怎麼這種表情?連手都是冰冷的!」寶惜觸碰到她的手後驚問。
「寶……寶惜,我這輩子是不是真的錯過很多?我是不是注定得不到男人的真愛……祭天星沒有將我愛到底,冶冷逍也不曾對我真正動心過,我一生從未嘗過真愛的滋味……我是不是……很可悲……」李玲喃喃自語,神情極度悲憐。
「娘娘……」寶惜不知她受了什麼刺激,搭不上話自然安慰不了她。
上弦宮內,冶冷逍展眼舒局的對她笑。
玫瑰瞧他僅著一襲玄鏢深衣斜臥床榻上,水月觀音的相貌,瞧似無害卻是他人眼中森嚴恐怖之人。
而這只因他深沉又孤傲,思慮比一般人都來得干回百轉、撲朔迷離,因此猜不透的人便會怕他。
「你今日可好,居然主動來找孤,之前可是孤纏你纏得緊,非得將你三催四請你才肯出現,這會兒是思念孤了,所以夜未深就眼巴巴的跑來?」他心情極好的說。她能主動出現在他面前,這對他來說便是歡愉之事,他對她可是百看不厭,怎麼也膩不了。
玫瑰報顏的輕跺腳跟。「我是有事來問您的!」
「什麼事說來聽聽吧。」他笑容裡多了幾分的睿炯。
「我想問……」忽然間干頭萬緒,她也不知該如何問起比較好。
「你可是要問孤下弦宮的事?」
「啊,您怎知道我要問這個?」
他斂起笑容,轉而露出些許冷然,「你去了儲月宮,李玲那女人能對你說的不就是這件事。」他了然得很。
她眨巴著眼,這人洞察人心的工夫可是已經到了天神的境界了。「那您願意向我解釋這事嗎?」他既然知道她想問什麼,那便省得她煩惱怎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