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先為玫瑰采過脈息後,立即肅容,「啟稟王后娘娘,龍裔似要提早出世,請讓穩婆幫忙,順利產下龍裔。」太醫對玫瑰說。
太醫與穩婆們都是冶冷逍臨行前先為她安排好的人,預防的就是她可能提早生產。
「好,請穩婆們幫忙。」她點頭。
三位穩婆立即放下帳帷隔絕外人,而太醫是男人,只能在株帳外指導穩婆助生。
穩婆們不斷要玫瑰調節氣息,腹部用力,她照做,可孩子就是生不出來,她疼得快昏厥了。
一旁的寶紅與文采急得不得了。
「逍!」玫瑰痛淚迸出,難受的喊著。
多希望此刻他就在身邊,給她力量,給她勇氣。
他說過要回來迎接新生兒的,可偏偏自己早產,讓他錯過了孩子出世的這一刻,也讓自己等不到他的陪伴。
第20章(2)
時間慢慢的流逝,下弦宮內人心惶惶,玫瑰於榻上痛苦難當,穩婆們和太醫則急得滿頭大汗。
「啊--」突然一陣緊縮,腹部劇痛,她痛苦的尖叫。
「王后娘娘,請您再使力一點!」穩婆皺後的催促她。
「不……」她不知自己到底痛了多久,幾次都差點要昏厥過去。
「太醫,您不是說龍裔就要出生,為何王后娘娘都痛了好幾個時辰了,龍裔還是沒出世?」文采急問株帳外的太醫。
「這……穩婆,王后娘娘情況如何?」太醫無法進到株帳內親自診斷,只能靠穩婆幫忙告訴他王后的情況,而這會兒他也冷汗涔涔,王后生產似乎不
如預期順利,在這冬日裡他大汗小汗滴個不停。
「王后娘娘身子太過緊繃,所以龍裔生不出來。」穩婆也焦急的回道。
「王后娘娘,您是不是還在擔心王上?您放心,王上一定能凱旋歸來,您放鬆心情啊!」文采聞言馬上握住玫瑰的手說。
「可是……我沒力氣了……」玫瑰連使了好幾個時辰的力氣,就算平日體力再好,這會兒也禁不住了,人虛脫得有些恍惚。
「王后娘娘,您可不能放棄,王上還等著您為他生下王子或公主暱!」寶紅急哭了。
「逍很期待這個孩子……」想起自己的夫君,玫瑰咬緊牙根再提氣,努力要生下孩子。
「小懷子!不好了、不好了,剛剛前線傳來消息,王上在月寧關中箭身亡--」一名宮女奔進下弦宮扯著嗓子大聲哭說。
正難產的玫瑰聽見這話,雙目倏然睜大,下一刻--
「哎呀,王后娘娘血崩了!」穩婆驚恐的大喊。
眼前一黑,玫瑰徹底失去意識,跌進無邊無際、深不可測的黑暗中。
月寧關外,宿星王帳內--
「啟稟王上,咱們的人找遍了月寧關外所有地方,都搜不到弦月王的屍首!」宿星將領對祭天星稟報。
「不可能,本王明明一箭射中他,親眼見他墜馬倒地,怎可能找不到屍首!」祭天星怒駁。
昨日與弦月一場激戰,冶冷逍親自披掛上陣,雙方人馬死傷無數,他於是下令所有人傾全力砍下冶冷逍的人頭,眾得士前仆後繼的殺向冶冷逍,他則趁此機會拉弓瞄準冶冷逍的心窩,射去那一箭後,他親眼見到冶冷逍墜馬,所以不可能有錯,冶冷逍必定已經死了,但是為何會找不到屍首,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王上,弦月王的屍首會不會已經被弦月的士兵帶回月寧關內?」那將領猜測的說。
「昨日他帶出關的兩千鐵騎在他墜馬後即亂了陣腳,咱們趁機將之擊潰,哪還有人能帶他回月寧關內?」
「這……那會不會是屍體被戰馬踏爛了,所以咱們辯認不出來?」
祭天星沉吟,「有可能昨日屠殺得厲害,兵荒馬亂的,就算穿著金絲愷甲,也可能被亂蹄踏得面目全非。」
「所以弦月王的屍首應該也已碎屍萬段了!」將領大喜。
「嗯……」祭天星深思。
「既然如此,王上打算如何?」將領詢問。
「冶冷逍一死,弦月軍心必定大亂,咱們趁此機會攻下月寧關!」他雄心壯志道。
「可是天氣酷寒,宿星士兵不耐寒,咱們已死傷極重,若無法立即攻下月寧關,咱們可能自己先撐不住。」將領憂愁的說。
「一個沒了月亮的弦月,還能繼續高掛天際嗎?要士兵們再撐一撐,二天內定能攻下月寧關!」他信誓旦旦的說。他不信都打到這裡了,還攻不破弦月,他定要殺進弦月王都,奪走屬於冶冷逍的一切,包括那女人!
下弦宮內王后產下王子,可燈火通明的寢殿卻沒傳出半點笑聲,反而是一片愁雲慘淡,淒涼悲慘!
經過極力搶救,灌進無數補氣湯藥由鬼門關回來的玫瑰,身體虛弱的抱著甫出生不到半個時辰的兒子,坐在床榻上,株帳外跪在地上的是由月寧關前趕回向她通報軍情的王燕將軍。
「王上在對陣宿星時失蹤,生死未明,至今找不到屍首,身旁護駕的鐵騎無一生還,所以眾將猜則王上應該已經……已經……」王燕說到此處泣不成聲。
玫瑰面容蒼白似鬼魂,聽著這話心一寸寸地縮緊,緊到整個人幾乎恍惚了。
他說過會凱旋回來的,他都未親手抱過自己的兒子,怎麼就……回不來了……
他真的不回來了嗎?他說過要護她一生一世的……
他臨去前在她身上洛下的吻印還燙著呢,但他已不可能回來實現自己的承諾了……
她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臟碎裂的聲音……
一滴滾燙的淚終於奪眶而出,這滴淚醞釀太多的危桑悲切,落在孩子的眉心上後,他頓時放聲大哭,那哭聲石破天驚,令她手一鬆,他瞬間跌落她腿上。
幸虧她腿上鋪有被褥,孩子並未受傷,但已讓一旁的文采與寶紅大驚,文采忙上前接過孩子,輕經安撫他受驚的心。
不一會兒孩子才止住哭泣的安靜下來,文采與寶紅覷著玫瑰失神的神色,心不住地泛酸,無人敢出聲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