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口氣,打開折疊小鏡讓他照。「來,要對自己的長相有信心一點。」
「不過就一道題目各抒己見罷了。」
「不怎麼做。不喜歡我的人,我也不要喜歡她。」
「有時候也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喜歡。」
「既然知道不能喜歡就不要去喜歡,喜歡了就別再說什麼不能喜歡,明明是簡單的是非題,為何非得弄成申論題。現在可以給我答案了嗎?」
顏德君做事果斷,他不會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失意太久,有朝一日當他發現羅雲蘿不愛自己時,相信他能抽身。
那她呢?當心儀男人要她羅澤香許下承諾時,她該不該給……
「我願意。」
第3章(1)
羅澤香在美國的那十天,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顏德君要上班,可一有時間兩人便常常膩在一起。以前他身體不好,少有機會往外跑,如今要和未婚妻約會,他可是很認真的查資料、爬文,很努力利用週遭可利用的資源,例如一韋恩。
顏德君收集了一些資料,還是不放心,他狀似隨口問問。「韋恩,和女孩約會,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你要初階版、進階版,還是高處不勝寒版?」
顏德君揚眉,這些資訊好像Google不到。「說說看。」
「初階嘛,就找家氣氛佳的餐廳兩相放電,放到眼冒金星、電池沒電時,就來個紳士頰吻,互道晚安各自回家。進階則是找家隱密些的餐廳,最好是包廂或是有區隔的,可以舌吻加愛撫,這時化身半人半狼狀態,但記得守住最後一道防線!至於高處不勝寒版嘛……」
「停,你可以不用說了!」算他沒問。
「怎能不說!不說的話前面就白說了,就像點了牛排,餐前酒、色拉、濃湯、飯後水果、飲料咖啡都出現了,獨獨主菜被跳過。」
「好吧,你說。」
「所謂的高處不勝寒版就是約會地點、時間不重要,能滾得舒服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韋恩,你真是個禽獸!」
「不聽我的話你會吃虧的。」
「所謂的吃虧是變不了禽獸嗎?感謝天!」懶得理他,他拿起打印出來的資料就往外走。反正他沒約過會,羅雲蘿對美國也不熟,只要能玩得愉快,彼此開開心心的,就算在公園裡喂松鼠,啃土司都好。
事實上,他們還真的這樣約會過,因為她很容易取悅,一點點小驚喜就足以讓她開心好久。
韋恩說的步驟,他們也不全然是留在初階。前天他送她回飯店,東西多了些,他幫她提上去,為了表達謝意她在他臉上一吻,那有些害羞的神情撩得他好心動,不禁拉過她,輕輕吻著她的額、頰、鼻尖……在她玫瑰色的唇上停了好久,停到自制力快瓦解,以為自己
會更貪心,可終究因為她的害怕而打住。
她緊張或害伯時,雙手會做禱告狀的擱在胸口,而他吻她時,她就是這樣。畢竟還太年輕,彼此相處的時日還太短,這種事可以再等些時候。
其實他很感激,未來要共度一生的人是她。
大後天她要回去了,他想帶她到遠一點的地方,加上正逢週末,他打算到那個以產玻璃藝品出名的小鎮走走。她對他送的那組對杯愛不釋手,而那組杯子就是在那裡訂製的。
這個計劃直到昨晚通電話時他都保密,想等她上車後再給她驚喜。
上了車之後,顏德君打電話給她,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連續又撥了三通,電話才被接起。
「雲蘿嗎?」
「嗯。」她天人交戰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接聽。她想過很多種和顏德君分離的場面,卻獨漏了今天這種狀況—
羅雲蘿發生車禍,重度昏迷,情況很不樂觀。
所以羅氏夫婦急召她回去。她明白他們的意思,他們打算讓這場李代桃僵的交易就到此為止。
如果這場婚約以羅雲蘿車禍昏迷或身亡作為結局,顏家人基於人道立場不會撤資。可是,如果讓她繼續李代桃僵,難保哪天不會東窗事發,屆時顏家覺得受騙,一怒之下不知道會對羅家做出什麼報復或懲罰。
「為什麼不接電話?算了!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
「顏德君……」
她人在哪裡?背景有點吵,隱約還能聽到似乎有廣播聲。「你怎麼了?」她喚看他名字的嗓音帶著笑,可是他覺得十分不對勁。
「嘿!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喜歡你……真的。」有些話不說,以後她怕沒機會說了。
「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終於,他聽清楚背景音了,那是在機場吧?!「雲蘿,你在機場嗎?」
「你沒有喚過我的英文名字,我叫Maya。」她不想到了最後,他還是喚看別人的名字,可不可以讓她貪那麼一次,就算只喚她的英文名字都好,起碼這名字代表她。
「雲蘿?」
「Maya。」
「Maya!為什麼在機場,你要去哪裡嗎?」
「嗯,我要回去了。」
「回去?怎麼這麼突然?為什麼?」
人來人往的航站大廳,有不少趕時間的冒失鬼,羅澤香拿看手機的手被狠狠擦撞一下,手機飛脫了出去,待她再撿回來時,手機己經故障,沒有任何回應了。
連解釋也不必了,相信顏德君聯絡不上她,一定會找上羅氏夫婦,他們自有一套急召女兒回國的說辭。
她和顏德君的最後一通電話居然是以「為什麼」作結……他將永遠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而她則永遠也沒有辦法說出真正的原因。
羅澤香這一趟美國行是哭著回台灣的。
一個星期後羅雲蘿和死神的拔河終告一段落,她走了,在最青春如花般的十九歲。
顏德君親自飛往台灣捻香,沒驚動任何長輩。
不喜歡他的人,他也不要喜歡她!真的喜歡不會不守承諾的扔下他。
在一個下看雨的傍晚,他捻完最後一次香,便將她贈予的平安結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