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麼會有?
若是宮中真有此果,當初靜妃也不會這般輕易的香消玉殞了,居夙升的眸子寫滿了濃濃的不信。
「就說你們這些年輕小伙子不懂嘛!」總是被居夙升給踩在上頭,姬伯仲早就不滿,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自然要夾槍帶棒地說上幾句。
「姬伯父真的確定宮中有?」
「這是自然,那果子二十幾年前藏族曾進貢過,只是御醫們不明瞭藥性,不敢輕用,久而久之也就忘了。」
誰教這小子二十幾年前還沒出生,自然不知道這事,那果實看起來極為平凡,只怕是被收在藥庫的某個角落而不自知。
與其在外頭翻天覆地的找,還不如去宮裡找。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本想再次確認的問上一句,卻不想浪費時間,於是足尖兒一點,便竄出了房門。
「這小子……」這回,姬伯仲丁點也不在乎他的無禮,見他為女兒心急如焚的模樣,再想到以後這眼高於頂的小子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岳父,他便開心極了。
莊嚴安靜的御書房內,龍紫淵正老大不爽地瞪著金案上堆著的那些折子。
但見被堆棧得快要半個人高的折子,他便覺得自己這個皇上做得很窩囊。
以前他不這麼覺得,是因為有居夙升這個萬能侍郎,成千的奏折,他不但能看,還能挑挑揀揀地為他找出重要,讓他挑著重點看。
可現在他卻只能親力親為,鎮日光看奏折就得看到三更天,再筋痰力竭地睡去。
再這麼搞下去,別說他想為皇家開枝散葉,他就是想活到頤養天年的年紀,也是不可能的了。
龍紫淵愈想愈悶,突然間門外傳來了李公公的喳呼聲,弄得他更加心煩意亂,忍不住遷怒喝道:「喳呼個什麼勁,來人啊,把他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李公公還來不及跪地求饒,便急急忙忙脫口說道:「皇上,你朝思暮想的居侍郎回來了!」
一聽到居夙升的消息,龍紫淵霍地站了起來,利落地繞出金案,壓根就忘了方才下令要杖打李公公,扯著人問道:「他人在哪?」
「在長孫大人和柴將軍的陪伴下進了宮,一進宮便進司藥房去了。」
龍紫淵還在狐疑他去司藥房做啥,善於察言觀色的李公公便已伶俐的解釋。
「說是二十幾年前,西藏曾經進貢了幾顆紅蛇果,聽說這藥能解姬姑娘的毒,所以便進宮找尋。」
「喔!」龍紫淵一聽這話,眼兒都發亮了。
嘿嘿,要真能在宮中找出紅蛇果,還怕他的愛卿不回來嗎?
「快,擺駕!」
他得趕在他們找著之前趕到,否則一旦讓居夙升拿走了紅蛇果,想要再逼他的侍郎大人回來,那可就難了。
他今夜不回來了吧?
姬君吟眼皮沉重,幾個丫頭守在榻旁,個個急得六神無主。
打從今天居夙升離府後,姬君吟便陷入了昏睡之中,一覺睡到深夜降臨。
本來她這麼睡也屬正常,可不正常的是她不斷地在作著惡夢。
因為心中不祥感擴大,朱雪機伶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只覺進去的少,出來的多。
頓時她大驚失色,連忙想要將姬君吟給搖醒,可無論她怎麼搖,姬君吟就是醒不過來,口中喃喃喊著居夙升的名。
「朱雪姊姊,怎麼辦?!」福兒和祿兒急得如同熱鍋上的媽蟻,連連扯著朱雪的衣袖問道。
朱雪哪能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揚聲道:「快……快去請太醫,還要找少爺回來,再不回來,許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
已不再奢求可以抬好姬君吟,朱雪如今只希望她能走得輕鬆。
第9章(2)
「朱雪姊姊,你別嚇我,夫人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死?!」
福兒、祿兒被朱雪的話嚇得心魂都飛了,還急得哭了出來,倒是朱雪慌急了反而鎮定,不住推著兩個丫頭出去找人。
可兩人連門坎都還沒跨過,便見居夙升急匆匆的踏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老太醫等一串的人。
「什麼最後一面?別亂說。」居夙升冷冽地朝著朱雪喝了一聲,便急忙步上前,扶起姬君吟的身子,然後朝著老太醫吼道:「快……」
老太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未到榻前,一見姬君吟那死氣沉沉的臉色,心下也是一驚。
難不成還是遲了?
他心驚不已,卻不敢將話說出口,便朝著居夙升說道:「快,快讓她食下紅蛇果!」便連忙掏出揣在懷裡的救命之物遞給他。
可瞧著那果子,居夙升也傻了。
姬君吟已經昏了過去,該怎麼讓她吃呢?
不過他只是略一猶豫,隨即便張口咬下一乾果,快速地嚼碎,然後嘴對嘴喂至姬君吟的口中。
但即便他已經將果子咬得細碎,可是完全陷入昏迷的姬君吟,又怎麼吞得下去,就在眾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夾然失控地搖晃著她的身子,吼道:「你該死的給我嚥下去,你休想用死來逃離我,我告訴你,上窮碧落下黃泉,這輩子不論你逃到哪兒,我都會追著去的,你想我死就試試看吧!你就算逃到了閻王爺那,我也敢去搶人,你給我吞……給我吞啊……」
在眾人的眼中,如今居夙升是瘋狂的,因為誰都知道氣若游絲的姬君吟,已經聽不到他的威脅。
眾人正想上前勸阻,可是奇跡似的,姬君吟的唇動了動,眾人頓時佇在原地,然後親眼瞧見她竟一點一點地嚥下了口中的救命紅蛇果。
見狀,眾人欣喜不已,便連老御醫都不住叨念道:「得救了……得救了……」
隨著時間過去,姬君吟的氣息漸漸從原本的氣若游絲轉為綿長,胸前也有了明顯的起伏。
居夙升將一干眾人全都趕了出去,坐上了床榻,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那雙幽深的眸子,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終於,兩柱香的時間過去,姬君吟的長睫搧了搧,居夙升的心便再也難抑,更覺自己的喉頭像是梗了一塊石頭似的,腫痛得幾乎就要逼出他眸中的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