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逃避嗎?」是啊,他本來就是個習慣壓抑自己的人,就好像意識到他和凌華月之間的問題時,除了漠視,還是漠視,好像漠視就可以讓他們之間的問題消失不見,最後反而搞得一團亂。
「你捫心自問,工作可以幫助你把心裡的不快樂都倒出來嗎?」
「至少我不會一直想著那些不快樂的事。」
「『不想』和『放下』是兩回事。」
「也許吧,不過很慶幸,我很少心情不好。」
「是啊,總是習慣壓抑自己,當然很少感覺到心情的好壞。」
他訝異的揚起眉,為什麼她總是很瞭解他的樣子?
姚以樂突然放下手中的早餐,興奮的像個孩子跳起來大叫,「太陽出來了!」
他的視線完全無法從她身上移開,此刻的她比日出還動人。
忘情的看著朝陽為海岸線染上一道金光,明亮漸漸轉成耀眼,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日出,真是太美了!」
「只要早起,我一定會跑去看日出,喝一杯咖啡,欣賞大地剛剛甦醒的這一刻,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其實,這是他前往美國讀書之後,用來思念小平安的方式。他沒辦法像小平安一樣用漫畫來傳達思念之情,只好遙望海的另一邊,想著小平安在育幼院是否平平安安。
再度坐了下來,她羨慕的看著他。「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有便捷的代步工具,我肯定也會常常往這兒跑。」
「你會開車嗎?」
「不會,哥哥不准我開車,因為我太率性太莽撞了,開起車來肯定很危險。」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也見識到她有多麼令人不放心,難怪姚以傑會如此保護她,可是「姚以傑」這三個字對他來說就像長在背後的芒刺,總覺得不舒服。
「姚以傑未免太保護你了。」他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穩。
她深表同意的點點頭,還做了一個鬼臉。「就是啊,哥哥管得太過頭了,這個不放心,那個不放心,最後我就變成生活白癡,什麼都不會。」
「你想學開車嗎?」
她兩眼閃閃發亮。「我可以學開車嗎?」
「當然,我負責教你,等你拿到駕照之後,我會買一輛車子給你,以後你想上哪兒就可以上哪兒,只是有個先決條件,車速不可以超過四十。」
「四十?這會不會太慢了?」雖然她對車速沒什麼概念,可是,這個速度怎麼聽起來好像烏龜在爬?
「市區的車速通常是四、五十,這不會太慢。」
「是嗎?」
他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忍不住哈哈大笑,她不解的看著他,他只好提醒她。「你都還沒有學會開車。」
「我的學習能力很強,只要你願意教我,我很快就能學會了。」
「下個月開始,週末假日我都會抽一些時間教你開車。」
她開心的伸出手,他見狀怔了一下,可是隨即伸出手跟她打勾勾定下約定。
第8章(2)
停好車子,齊孟石拿起放在副駕駛座的花束,走下車子。
爬上一個小斜坡,轉入墓園其中一條步道,來到位於中間的一座墳墓前面,他將手上的花束放在墓碑前的平台上。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擁有幸福,可是,她是一個好女人,是一個值得擁有幸福的好女人,我想要給她幸福,可以嗎?」此時一陣秋風揚起,彷彿是凌華月在響應他,他已經辜負她了,不要再辜負另外一個女人。
雖然凌華月很嬌貴,可是本性善良,每次遇到需要幫助的弱勢人士,她總會給予幫忙,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始終相信她內心還是保有小平安的本質。
「你會諒解我,是嗎?」此時又是一陣秋風揚起,可是充滿了一股悲涼,即使她會諒解,也沒辦法不在意,她對他有著很強的佔有慾,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一直跟他鬧脾氣,總覺得他對工作的在意程度遠遠在她之上。
「下次我帶她來看你,可以嗎?」這一次四周靜悄悄,連一絲微風也沒有。
他自嘲的一笑,他還會不瞭解她嗎?她希望自己永遠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位,即使她死了,恐怕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你希望自己能深刻的留在別人的記憶中。」齊孟石轉身準備離開,正好看到凌華月的雙胞胎姐姐凌華娟走進墓園。
雖然是相同的面貌,可是他不曾將她看成凌華月,因為她身上有著凌華月缺乏的盛氣凌人。是啊,生長過程不同的兩個人,即使擁有相同的面貌,個性也會截然不同。
他和凌華月重逢之後,方知她父親並未去世,而是跟她母親離婚。她們姐妹兩個出生不到一年,父母就離婚了,父親帶走雙胞胎姐姐,而母親帶走雙胞胎妹妹。因為母親不願意孩子提起父親,一直謊稱父親去世了。
不過她母親病逝之前,還是有通知孩子的父親,可是當時她父親因為工作的關係待在美國,直到她母親病逝一年多之後,她父親回到台灣,才將她從育幼院接回家。
「你來得可真早。」凌華月出車禍之前,曾經打了一通電話向凌華娟哭泣,因此凌華娟很清楚妹妹出車禍的原因,始終無法諒解齊孟石,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我習慣早起。」
「你可以跟我喝一杯咖啡嗎?」
「我在山下那家河岸咖啡館等你。」他很清楚這個女人有多麼痛恨他,若非有重要的事,絕對不可能跟他面對面而坐。
離開墓園,走到停車場,他開車來到山下的河岸咖啡館,點了一杯曼特寧,靜靜的等候凌華娟。當凌華娟來到咖啡館,他已經喝完一杯曼特寧。
凌華娟點了一杯拿鐵,當服務生送來咖啡,她試下味道的喝了一口,便直接切入主題。「你是不是結婚了?」
「我是齊家唯一的兒子,總要娶妻給齊家留下後代。」
「我可以理解你必須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可是不到兩年就結婚,會不會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