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是兩個在乎他比在乎自己還多的女人。
關正平深吸了幾口氣,等到情緒略微平穩之後,他走出和室,悄悄地往回走。
走到一定距離之後,他這才揚聲叫道:「媽、嘉樂,你們在哪裡?」
「我們在這裡!」
孫嘉樂聲未落地,關正平就看到她跳下發呆亭,像只快樂蝴蝶一樣地朝著他翩翩飛舞而來。
「老公!」孫嘉樂跳到他身上,抱住他頸子,用力啄著他的唇。
關正平看著懷裡一見到他就笑瞇了眼的女人,他抱住她的腰,低頭在她唇間重咬了一下。
看在她們如此愛他的分上,他願意暫時壓下他的怒氣。畢竟,媽媽身體健康,這是天大喜事。
「你幹麼一直盯著我,樣子怪恐怖的。」孫嘉樂抱住他的手臂,朝他皺皺鼻子。
「沒事。」關正平推了下眼鏡,攬著她的肩膀,無事人一般地走向媽媽。
這兩個女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誰要她們兩人騙得他團團轉。
她們,等著瞧吧!
尾聲
一個月後——
早晨六點,孫嘉樂和關陳如意走在山徑小路裡,漸升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
只見她們揮汗如雨、氣喘如牛,又是扶腰又是捶腳的好不狼狽。
偏偏身後跟著一個好整以暇的教練關正平,兩人就連想跌倒、裝病都不成,因為關正平說他的朋友在附近開了一家綜合診所,如果她們裝病被送診,鐵定會被抓包。
於是,生平最不愛運動的孫嘉樂與關陳如意就這樣一路互相扶持,直到返抵家門為止。
兩人一倒入沙發,就同時變成兩具一動也不動的雕像。
「我去沖個澡。」關正平看了她們一眼,笑著說道。
「好。」孫嘉樂有氣無力地說道。
關正平吹著口哨離開,心情顯然很好。
「媽,你想他是不是發現我們騙了他,所以才會這樣整我們?他明知道我們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居然叫我們去爬山。」孫嘉樂拿著毛巾擦去額上的汗,懷疑自己四肢接近殘廢。
「應該不會吧……」關陳如意喘吁吁地說道。
「那他幹麼這一個月來,每天早上五點就拉著我們起來爬山?」孫嘉樂扶著腰,懷疑自己會因為肌肉酸痛而昏厥。「還說他的醫生朋友說這樣對患者最好,很多人連爬了幾年,免疫力增強,病就不藥而癒了。」
「連爬幾年?」關陳如意翻了個白眼。「幫我查一下養老院,看看還有沒有名額,我要住到那裡。」
「哈!」孫嘉樂大笑出聲,不過只笑了一聲就沒力氣了。「媽,你真是愈來愈有喜感了。難怪賴小飛一直想找你在片裡軋一角。」
「總之,你找機會探探正平。他是你枕邊人,他有沒有什麼不對勁,你最清楚。」
「他確實很不對勁!」孫嘉樂拿著毛巾摀住燙紅的臉,不敢說出那傢伙最近熱情到她快要不能招架,每天晚上都在歡愛間逼她求饒。
偏偏總在她才累得剛睡著,還沒睡飽時,就又被他挖起來爬山。天知道她現在唯一想爬的只有枕頭山啊。
「他怎麼了?」關陳如意好奇地問道。
「反正,他有問題啦。」孫嘉樂沒臉多說,強迫自己爬起身說道:「等我吃飽喝足之後,我會去逼問他。不然,我們兩個懶鬼會變成死鬼。」
「說得好,就靠你了。」關陳如意對她一笑後,繼續癱在沙發上。
孫嘉樂拖著腳步回到房間,聽見浴室傳來淋浴的聲音,她於是溜回對面自己的浴室,很快地洗了個戰鬥澡。
再回到房裡時,關正平坐在他的大桌前,正在收電子郵件。
這是關正平不變的生活規律——他一早會先開電子信箱處理公司大小事,然後閱讀大量的產經消息。通常等到他起身,都是兩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孫嘉樂趴上他後背,把下顎擱在他肩上,存心打擾。
「老公。」她咬他耳朵,瞄了一眼信件。「新企劃案?還是度假村創意部的新商品,好玩嗎?」
「趴在我身上,是表示你覺得今天早上的運動量還不夠?」他回頭看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孫嘉樂見他的髮絲尚帶著些許濕氣,斜覆在前額與眉間,模樣帶著幾分風流,黑眸睨她的樣子性感,完全不是上班時不苟言笑的姿態,她的心跳停一拍。
但她不想因為縱慾身亡,連忙往後一跳,雙手在胸前打了個大叉叉。
「夠了!我三輩子加起來的運動量,都沒這個月這麼多。」她大聲說道。
「那為什麼來撩撥我?」關正平大步朝她走去,唇邊仍噙著笑。
「大人冤枉,請放過小女子。」孫嘉樂頻頻後退,還高舉雙手作投降狀,慘兮兮地說道:「我是來談判的——請問我和媽的晨間運動要持續到何時?我們已經快要陣亡了。」
「等到媽媽願意到我朋友的醫院做健檢,顯示她的身體完全康復之後,你們就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了。」他站在她面前,雙臂交握在胸前。
天要亡她嗎?現在儀器那麼精細,一檢查之下,婆婆根本就沒生過病的事情焉能隱藏啊!
想到永無止盡的爬山和睡眠不足,孫嘉樂雙膝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幸而他的手扣住了她的腰。
她虛弱無力地說道:「對病人來說,休息也是很重要的。」
「我個人認為媽媽最近的氣色愈來愈好,應該是百分之百痊癒了。」他雙臂交握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
孫嘉樂看著他太過平靜的眼眸,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這事不對勁!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那麼擔心婆婆的病情了?他看起來甚至像是完全放下一樣。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一點都不擔心他過度勉強媽媽,會讓她病情惡化?
「你知道了?」她脫口說道。
「你說呢?」關正平黑眸一瞇,傾身向前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化為烏有。
「你知道了!」孫嘉樂倒抽一口氣,想也不想地便推他到一臂之外,轉身就想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