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嘉樂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龐,發現自己很想點頭,尤其是她真的挺需要一個有魄力的男人來反制何友仁的舉動。
每天後面都跟著一個背後靈,也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偏偏何友仁就是遠遠跟著,又構不成可以找警察抓人的騷擾條件。
「我說完了,換你發言了。」他沉沉黑眸定定地看著她。
「這麼荒謬的事,可你說得這麼有條理、計劃,你說服力一流,不當製片實在可惜。」孫嘉樂嘖嘖稱奇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同意?」關正平說道。
「三個月,你贊助電影五百萬,不後悔?」孫嘉樂跳到他面前,不爽地發現她站直身子時,正好就是他坐著的高度。「雖然我們對這部純愛電影有信心,但是這事經常是肉包子打狗喔。」
「如果有必要,我還可以增資。你的下部電影,我也會讓我們建設公司考慮投資——當然,最好是劇本和事後宣傳活動都能提到『雙林』,這樣說服股東比較有立足點。總之,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我們一切好談。」關正平直視著她的雙眼說道。
孫嘉樂看著他八風吹不動的冷顏,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沒有七情六慾,否則怎能說起這些事全都雲淡風輕一樣。人生,可不是總能照著計劃而行的。
她側著頭問道:「萬一你媽不喜歡我呢?我畢竟不是那種溫良恭儉讓型的好媳婦人選。」
「我媽的個性和我完全不同,我相信她會喜歡你。」
他的言外之意是,他不喜歡她?孫嘉樂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他真的很懂得如何打擊別人。
「總之,我現在只希望我媽媽開心,有些好玩事可以做,而我認為你孫嘉樂可以做到這一切。」他說。
「多謝信任喔。」孫嘉樂看著他堅定的臉龐,有點為這個冷面男對母親的用心而感動。
「你的答案?」關正平緊盯著她的眼。
「你什麼時候搞定何友仁,我們就什麼時候去見你媽,如何?」孫嘉樂送上燦笑一枚,朝他伸出手說道。
「合作愉快。」關正平起身,將她的手牢牢一握。「我會請律師在今天擬好合約,保障我們彼此的權利。」
孫嘉樂被他驚人的做事效率嚇到目瞪口呆,決定日後要向他看齊。
「OK,那我先去片場了,希望以後合作愉快嘍。」她把她帶來的企劃案塞到他手裡。「既然都要假裝男女朋友,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文件裡頭有資金分配的數據,還有資金應該進來的時間,必要時我可以一樣一樣說明。」
「不用,我做事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放。
「你好適合去演古裝劇喔。」孫嘉樂看著他嚴肅姿態,突然很想鬧得他大笑出聲。
但,他們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她還是小心行事為妙。
「我待會兒剛好有事要出門,我送你去片場。」關正平說道。
「可是我的摩托車還停在外面。」
「我會找人把它騎回你家,然後我晚上去接你回家時,再把鑰匙交給你。最好,何友仁已經回國,正好可以跟他把話說清楚。」
孫嘉樂望著他,心頭乍然一熱——他真是一個會讓女人覺得有安全感的男人啊。
她上前一步,猛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好樣的!再演得認真一點,我可能就會想要弄假成真了。」
「但我不想要一個會把我打到內傷的女友,所以合約裡會點出絕對避免弄假成真這一條。」關正平挑眉說,替她打開大門。
「哈哈哈,其實你很有當冷面笑匠的本錢。」孫嘉樂大笑地對他比了一個「贊」。
石秘書聽見她的笑聲,抬頭看向他們,訝異地發現關正平揚起唇角,看起來很像——在笑耶。
「我送她去片場,巡視時間延後半個小時。然後,幫我跟律師約下午三點半。」關正平對石秘書說道。
「好。」石秘書點頭答道。
孫嘉樂朝秘書一揮手,笑著走向電梯。
「等一下,我拿一下東西。」關正平對孫嘉樂說道。
「等到花兒都謝了也沒關係。」孫嘉樂立正對他行舉手禮。
關正平看她一眼,轉身走回辦公室。
走著走著,他突然感覺臉部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推了一下眼鏡,然後發現到自己居然在笑。
看來這個孫嘉樂,真是有些與眾不同啊!
就這樣,孫嘉樂搭上關正平那輛有司機駕駛、前後座還有隔音玻璃的高級奔馳。
三十分鐘的車程裡,關正平都在閱讀文件。
凌晨三點才睡的孫嘉樂則在補眠,睡得整個人都偏斜了一邊,所以根本沒注意到關正平後來根本沒在看資料,而是在看她。
她怎麼有法子說睡就睡?而她睡覺時,披散著長髮的模樣,少了那股靈動的活力,卻是清秀雅致得出乎他的意外。
「關先生,我們到了。」司機的聲音從麥克風傳來。
「到了?」孫嘉樂低喃了一聲,下一秒隨即睜大眼,彈坐起身。「到哪裡了?」
「到片場了。」關正平拾起剛才被她的動作推落到地上的髮簪,遞到她手邊。
孫嘉樂接過髮簪,揉了幾下仍然惺忪的眼。「給我這個幹麼?」
關正平一挑眉,發現她一臉茫然,顯然還沒清醒的樣子,傻得很可愛。
「喔,這是我的髮簪,」她恍然大悟地說道,神智漸漸清楚了起來。「謝謝。」
孫嘉樂手指梳理過長髮,一卷一繞間便把頭髮盤了起來,再度恢復她利落清爽的形象。
關正平當下便確定他喜歡她放下頭髮的樣子比較多一點。
「我好了。」孫嘉樂對他一笑,抬頭往窗外一看。「天啊,何友仁一回國就來報到,會不會太誇張啊?我們有愛得那麼死去活來嗎?」
關正平隨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個穿著白上衣、刷白牛仔褲、紮著馬尾,身形瘦弱的男人站在片場入口。
「那就是何友仁?」關正平問道。
「是的,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文藝青年,我懷疑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為情而苦的角色。不然,我不知道他對我是在執著什麼?」孫嘉樂歎了口氣,準備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