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悔婚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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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她皺眉,一個抬頭,就見他那漆黑的雙眸沒有閃避的直視著她。

  「巧兒還不快收下!」郎寧怕巧兒不經意間得罪了唐文禹,於是在一旁輕聲催促。

  「好吧,」她終於接下薰香瓶,握在手裡,「巧兒就恭敬不如從命,謝二爺!」

  看她收下的瞬間,唐文禹的心頭一陣激動,但是神情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就怕惹她不快,讓她再次拒絕他。

  巧兒不自覺的緊握手中的薰香瓶,目光則直視著攤在眼前這幅她再熟悉不過的八仙圖,眼底不禁浮現水霧,她忙斂下眼睫,掩去心頭紛亂的思緒,她全然沒料到他竟還留著這幅圖。

  在郎窯裡,她平靜的度過了生命中最長的隆冬,但命運之神似乎還不想放過她!

  原以為此生與唐文禹已緣盡不再相見,卻沒料到會在這裡再次和他重逢。

  當初一心想要逃離一切的她無路可去,天寒地凍暈死在雪地之中。等她醒來,已被人安放在一頂暖轎中,救她的人正是郎寧和他溫柔婉約的夫人。

  在選擇離開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決定不再過著被他人隨意安排的人生,並決心把他徹底忘懷。

  她不願回京,王府也不再有她容身之處,天地之大,她卻不知該何去何從。九死一生的被習醫的郎夫人救回一命,於是她乾脆佯裝失憶,決定留在郎寧夫婦身邊,在郎窯場裡重拾勾勒素坯的筆,打算找機會報答他們的恩情。

  早在郎窯派人上王府打算請來唐文禹時,她便明白再見到他只是早晚的事,她沒有逃,決心把他當成一個陌路人,彷彿彼此從未相識。

  只是曾經放出去的情,無法輕易收回。

  算算時間,他應該早已成親。

  他的無情深深刺傷她,那傷口至今想來還會作痛。想起過去,她的臉上帶著了一抹掩飾不了的哀愁。

  手中的薰香瓶代表著兩人曾有的甜蜜過往,離去時,她還給他,想要斷了這份眷戀,孰料轉了個大圈,這瓶竟再次回到她的掌心。

  她想不透他為何不拆穿她的身份?不過她沒去細思也不讓自己再有所期待,當初離去時,他所說的字字句句她都牢牢記著,她與他之間有著太大的差距,她只是個空有稱謂的格格,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再懸心於他,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她坐回椅子上,看著眼前的八仙賀壽圖,她會埋藏與他過往的所有回憶,但仍如期完成這對瓷瓶,不是為了唐文禹,而是為了福晉,就當是她送給一向待她如親妹的福晉最後一份祝賀禮吧。

  天色依然一片漆黑,但巧兒早已起床,窯場裡除了看顧火候的工匠外,其餘的人都還在睡夢中。

  不過這個時候,她已經替受了腳傷的廚娘打好了水,還從灶房裡拿了個昨天廚娘特地留給她的饅頭,坐在老地方啃食。

  她過著這樣的日子已經個把月,因為打水的活兒對受傷的廚娘太過吃力,所以她便每日天還未亮便起身。

  雖然打水挑柴這種粗重活兒根本不該由她來做,但是她還記得初來乍到時,沒人給她好臉色,都以為她只是個靠著郎大人和夫人疼愛而來玩鬧的小丫頭,所以不時找機會捉弄她,只要郎大人沒上窯場,她連吃飯時都會被趕到一旁,根本沒有上桌用膳的機會。

  廚娘看她可憐,便三不五時塞給她個饅頭,就怕她因為被欺負而吃不飽,所以對廚娘,她心中有著一份感激。

  其實廚娘也很可憐,唯一的兒子幾年前死了,孤苦無依,不過從不怨天尤人,慶幸至少她還能在這窯場有份活兒做,三餐溫飽。

  只不過她年紀大了,有些吃重的活做起來吃力,尤其前一陣子腳受傷,但她也不敢休息,就怕一個不慎,丟了這份工作,以後三餐無以為濟。

  寧兒明白她的顧慮,所以只要能幫忙的地方,她就盡可能的幫她。

  窯場裡有些工匠以為她喜歡溜到灶房偷懶,在她背後碎嘴,她聽到了,不過她總當耳邊風,反正嘴長在別人身上,要怎麼講她也管不著。

  人情冷暖,經過這些風風雨雨之後,她點滴在心頭。

  手裡拿著的雖然只是一個又冷又硬的饅頭,她卻吃得津津有味。當她遠遠的看到了唐文禹的身影出現在小徑那頭,她下意識的起身逃開。

  怕碰上他,她今日特意比平日起得更早,沒料到還是遇見他。

  這人的身子難不成是鐵打的不成,她不由得皺起眉頭。記得,他昨夜好似忙過了子時,現在天還沒亮,他竟然就起來要進窯場了。

  她不記得他是個拚命三郎啊!

  寧心太急得想要離開,沒注意到地面不平,一個不小心摔在地上,手中的饅頭滾了出去。

  唐文禹心一震,幾個大步向前,一把扶起她,「還好嗎?摔疼了吧?讓我瞧瞧!」他蹲到她的面前打量她。

  她呆愣的看著他心急的模樣。

  他細心的替她拍了拍髒了的衣服,看不出有外傷,他仍擔憂的問:「哪裡痛嗎?」

  她閉著嘴搖頭。

  知道她沒事,他不禁鬆了口氣,抬頭看著她,「小心點,連個路都走不好!」

  她咬著下唇,沒有答腔,他已經不愛她,為何還要如此關心她?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唐文禹深吸了口氣,不捨的退開,「你怎麼這麼早起來?」

  她低頭沒有回答。

  「人的身子不是鐵打的,」他嘴角微揚了下,對她的沉默不以為意,只是輕聲對她說:「你這樣子可不行,早晚會累壞的。」

  「別說我,你自己不也一樣!」她忍不住脫口而出,雖然一再告誡自己要忘了他,但仍忍不住關心他。

  他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我不同。」

  他還有多少日子他自己都說不準,所以得要犧牲睡眠時間,盡力完成自己對郎大人的承諾。

  寧心聽了,可不認為兩人有何不同,但她要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再回嘴,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饅頭,拍了拍上頭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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