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失手過,偏偏只有她是個例外,為了這個「例外」,他願意多花些心思,就是要將她手到擒來。
「你……」蘇璇氣到雙眉幾乎擰成一個結,他的意思就是,他打定主意要硬住下來了?
屋內的眉黛聽到外頭的爭吵聲,趕緊打開窗戶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沒想到段元凜離開兩個月後居然又出現,冷不防倒抽一口氣,訝異極了。
瞧見眉黛在探頭探腦,段元凜毫不客氣的命令,「你,快去清出一間房來,讓本王住下。」
「呃……是。」眉黛嚇了一跳,但可沒膽違逆一國之君,趕緊轉身忙碌去。
「眉黛?」蘇璇不真夕置信的瞧著眉黛,她的人居然這麼容易就倒戈了,這到底有沒有天理?
段元凜得意的勾起嘴角,那挑釁意味十足的模樣,讓蘇璇氣得牙癢癢,恨不得不顧禮教的一腳把他給踢出門。
他究竟想怎麼樣?既然都已經離開了,又為何回來招惹她?
可眼下既然他住下的事已經阻止不了,她也只能滿肚子火氣的警告他,「容我『提醒』您,咱們住得簡單、吃得也簡單,完全比不了您在王宮時吃好住好,就怕您尊貴的龍體習慣不了。」
「這你大可放心,本王曾經帶兵出征過,出征時的吃與住,糟糕程度恐怕不是你想像得到的,你不必擔心本王會適應不了。」他輕而易舉就回擊了她的話。
「你……」她深吸好幾口氣,才能忍下破口大罵的衝動,伸出手指看外頭一大群的侍衛,「那這些人呢?咱們可招呼不起。」
「你不必操心,他們自會在附近紮營住下,吃食方面也會自理,絕不會麻煩到你一分一毫。」
蘇璇的頭開始有些隱隱作痛,看來他都已經打算好了,這一次是有備而來,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真是冤家、真是冤孽,他為什麼就非要來糾纏她不可呢?
見她氣到什麼反駁的話都吐不出來了,段元凜反倒心情大好,悠哉的開口,「還有問題嗎?」
怎麼沒有問題?問題可大了!
段元凜的強行進駐,徹底擾亂蘇璇原本平靜單純的生活,他也不說到底想幹什麼,就只在她們的屋子住下來,與她們一同生活。
而他的侍衛們也像他所說的一樣,直接在附近空地紮營生活,這聲勢浩大的樣子立刻引來左鄰右舍的關注,紛紛關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上回夜襲的事,蘇璇和秦思尉好不容易才以「尋錯仇」的理由掩蓋過去,可這一回段元凜堂而皇之的進駐,蘇璇真的不知該如何解釋她與他之間的關係了。
這附近的人都以為她是寡婦,所以才會和丫鬟,同養育孩子,大家多是憐憫她們的,雖然她總是笑笑的將話題帶過,不曾真的承認過,可這反應反而讓大家以為自己猜對了。
只有秦思尉比其他人知道多那麼一點,但也只是曉得安兒的父親還在人世,萬萬想不到那個人居然就是段國君主!
「蘇璇呀,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一名來找蘇璇看病的大嬸瞧了瞧「坐鎮」在屋裡的段元凜,忍不住好奇的問。不只她好奇,附近所有人都好奇到極點,只是沒機會問而已。
段元凜知道自己成了焦點,但他還是好整以暇的坐著,想看她如何解釋他們倆的關係。
蘇璇腦袋這下子真的開始痛了,掙扎猶豫許久,她才回答,「一個……暫時來投靠的親戚。」
「親戚?」段元凜揚高嗓音怒瞪她,表達他目前心情非常不滿,他可是安兒的父親,豈是「親戚」兩個字就能矇混過去的?
「你有何不滿?」蘇璇不甘心的回道。「我不管你在外頭是什麼,在這間屋子裡我才是老大,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已經受夠他一出現就擺起大老爺架子,一副吃定她的模樣,她要開始反擊。
從沒被嗆過,他氣得火大站起來,「你——」
「我什麼我?去後院砍柴!」她鼓起勇氣指著後院的方向,化身成母老虎。
「咱們養不起吃白飯的傢伙,你既然要賴在這兒就該有貢獻,把後院的柴都砍一砍,別在這兒無所事事的當小白臉。」
段元凜簡直不敢置信,才三年不見,當年那個嬌柔的小女人居然變得如此強勢大膽,不要命的叫堂堂一國之君到後院砍柴?她這樣的行徑再度讓他有種摸不透的感覺。
這也難怪,蘇璇離宮之後與眉黛相依為命,兩個女人想在外頭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學著堅強及強勢點是不行的,不然只會讓人覺得好欺負,更容易引來危險。
大嬸好奇的瞧看他們唇槍舌戰,這一點都不像親戚單純來投靠呀,倒像是冤家找上門來了。
「誰說我來吃白飯的?你若是要錢,我有的是,你要多少我就給多少!」
「錢這種東西我不希罕,你要是想繼續留下來,就要照看我的規矩走——到後院砍柴去!」
「你……」
「去、砍、柴——」
段元凜咬牙切齒,連吸了數口氣才憤恨的低咒一聲,轉頭往後院的方向走過去。
好不容易將人給趕出去,蘇璇大大鬆了口氣,回頭對大嬸微笑,「大嬸,你只是受了點風寒,我幫你開幾帖藥,按時服用過幾日就會好的。」
「謝謝你呀,蘇璇。」大嬸對她「變臉」的快速嚇了一跳,不過完全沒有表現出來,笑笑的回答。
看樣子,這兩個人肯定有什麼,她吃的鹽可是比他們吃的米還要多,騙不過她的。
「這沒什麼,不必客氣。」蘇璇千笑道。
另一方面,到後院去的段元凜雖然萬分不甘心,卻還是拿起斧頭,只不過他對著一大迭尚未處理的木柴怒目而視,木柴當然甩都不甩他,不會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請他息怒。
「我可是一國之君,居然叫我砍柴!這簡直就是污辱,不可饒恕!」他氣呼呼的說。
但既然那個女人如此不可饒恕,他還聽她的話做什麼?大可拿出君王威嚴壓死她,這不是他最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