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漢陽山莊有一批神勇、身手矯健的人,能在外接生意、探消息,更有隱匿見不得光行動的能力,」她微微一笑,「至於皇上,寵臣爭相諂媚,皇上又不管事,朝政散漫,天下百姓仍能安居實是天祐,對你,我相信皇上還不敢招惹交惡。」
「對我這麼有信心?不過,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閻爺雖然深居此山,但對外的消息從未遺漏半個,就該知道外面的人都將你擬神化了,把你當成仙,只是人有好壞--」
「仙也有好壞。」他勾起嘴角一笑,「不管如何我覺得你很不簡單,但就這份不簡單吸引了我,我願意給你更大的自由,除了煉丹房之外,你可以自由走動。」
「你不擔心我做什麼危及山莊的事?」她是受寵若驚的,他那話代表的是信任。
「我想你是值得冒險的……」他的黑眸帶著一抹興味,察覺感情正在淪陷,他很清楚,但仍是情不自禁。
不再是一個人的感覺很好,令寂寞沒有那麼難熬他捨不得放開她,真的捨不得了……
一向令人望了便從心中泛起酷寒的冷峻黑眸,此刻,竟然帶著笑意,而且還多了一抹似有似無的情愫,她的心頓時不受控制的怦怦狂跳起來。
第4章(2)
「駕、駕、駕--」
夜色如墨,三輛馬車在天堂山的山腳下疾奔,在抵達最近的城鎮,看到一間客棧時,車內的杜森立即吩咐車伕勒住馬兒,下車留宿。
時已二更天,杜森悶悶的獨住上廂房,離手下住的下人房有一段距離,因為沒有帶回秦樂,心情太差,他命令不准任何人來打擾,自己叫了一整桌酒菜,一連灌了好幾壺酒。
窩囊透了!該死的閻冥,竟然一點面子也沒給他和他爹!好歹他爹也挖了幾座金山,買了許多珍貴藥材來給他,好向他買藥……
氣呼呼的他仰頭一口飲盡杯中液,卻仍澆不熄怒火,於是他直接拿起整壺牛飲,任酒液從口中流下,灑了一身濕。
飲乾後,他將酒壺「砰」的一聲放下,不意瞥見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在窗外,「誰?!」
「砰」的一聲,有兩名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立即欺身而來,他連喊「刺客」的時間也沒有,急急的將酒壺丟出去,接著便是一場打鬥。
杜森武功不弱,但因為喝太多酒,行動遲緩,再加上來人也不是泛泛之輩,一番打鬥下來,他一連被打了好幾拳,吐血倒地。
兩名刺客蹲下身來,其中一人點了他的啞穴,另一人從懷裡拿了顆藥丸塞入他的嘴裡,僅僅瞬間,他痛苦哀號,臉色猙獰地在地上翻滾,雙手還拚命抓自己的身子跟臉。
兩個刺客站起身,對著放在地上的五箱金子看也不看,在房內迅速搜尋,拿到龍王角後即施展輕功離開。
翌日,直至中午,杜家侍從久久不見少爺出門,只得硬著頭皮去喚,一旁還跟了端著洗臉水的店小二,但兩人一封門口就知道出事了!
窗破了,裡面是一團混亂,杜森已倒在地上,七孔流血,死狀十分淒慘,全身的皮膚像是被抓爛般,不見一寸完膚,兩人看了差點沒嚇到屁滾尿流!
「我、我去報宮!」店小二強忍住想嘔吐的感覺,頭也不回的跑了。
「快來人了!天啊,少、少爺死了!死了!」侍從急急的回頭去叫其他人。
半晌過後,縣官來了,畢竟死的可是當朝丞相的寶貝見子,他們也是急得冷汗直冒,問了侍從,才知他們原來是為天下第一美人而來。
「但殺人總有目的,看看房裡有沒有少了什麼?」縣官急問。
「價值連城、千年難得一見的龍王角不見了!」侍從驚慌回答。
「怎麼辦?少爺死了,龍王角也不見了!」另一名侍從想哭了。
是閻冥所為?因為除非是識貨人,要不怎麼不拿黃金反拿了龍王角?!
但地方官對閻冥更沒轍,不知這件案子到底要怎麼查才好。
「今天的事誰也不許傳出去,等本官查明再說,聽見沒有?」
「是。」
然而,紙包不住火,縣官決定派快馬去通知丞相,看是否派人過來協助調查。
但天剛亮,這個消息已有探子先送回天堂山。
影苑的寢房外傳來一道敲門聲,閻冥即醒,小心的起身,不想擾了身旁美人的好眠,套上衣服,出了房門後,往書房而去。
「杜森死了,龍王角也不見了,黃金卻都還在。」
閻冥蹙眉看著站在桌前的探子,聽他繼續報告,「何大人已經將這件事暫且壓下來,剛還派了快馬到京城,看杜恆有什麼指示、是否派人前來協助調查。」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是。」探子退下。
是誰膽子這麼大,竟想栽贓給他,而目的又是什麼?閻冥佇立在窗前,凝睇著陽光逐漸散出烈焰,直至屋內灑進一片金黃。
「叩叩」聲起,接著房門打開,秦樂走了進來。「索先告訴我你在這裡。怎麼那麼早就過來?」
第一次可以在山莊裡自由走動,感覺很好,而想起昨夜前所未有的溫柔纏綿,她隱隱感覺到,他對自己已有些許不同,但今日他卻又早早離開,她想並非只有女人心如海底針,這個男人的心才真是讓人無從捉摸。
「杜森死了。」他突然開口。
她一楞,「什、什麼?」
「我得處理很多事。」
她聽得懂他的弦外之音,那意味著他不會將太多的時間--不,甚至不會有時間放在她身上。「我知道,我會好好待在侍妾樓,但爺是擔心皇上,還是煩惱丞相會因兒子之死--」她感到愧疚,杜森因她而來,他一死,杜恆恐將這筆帳記在閻冥頭上,萬一他派人過來報仇,漢陽山莊真的能全身而退,沒有死傷?
她這麼想,是因為情況已與昨日不同,杜森乃杜恆的獨子!
「你別想太多,誠如你先前所言,我能在天堂山安居,是因在莊外養了不少臥底的探子,可保消息靈通,所以丞相跟皇上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他們還沒膽子跟我作對--」他抿緊了薄唇,不想承認他會跟她談那麼多,是不希望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