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毛遂自薦嗎?因為是小本經營,薪水不高喔,而且不准遲到早退,也不准預支薪水,唯一的福利就是甜點咖啡吃到飽,想清楚再來。」
雷斯蔚沒說什麼,邁開步伐悠哉的回家梳洗更衣去,腦中緩緩成形的計劃,令俊臉勾出一抹玩味的淺笑。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小日子要打烊了。
康曉陽站在櫃檯裡,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看著正在收拾桌上餐具的雷斯蔚,越看心裡就越困惑,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形。
問號,一個又一個的問號充滿了原本就單純的腦袋,最後,她索性雙手抱頭,前額抵在櫃檯上,來個眼不見為淨。
「累了?」
突如其來的嗓音,讓她咻的站挺身子,「沒、沒有。」擠出笑容,故作鎮定的接過雷斯蔚手中的杯盤,「謝謝,剩下的我來就好。」
將杯盤一一沖水,擺入櫃檯下方的洗碗機後,她東摸摸西摸摸,假裝忙碌,就是不想閒下來,面對杵在一旁的他。
雷斯蔚也不逼她,笑著走去挪開外場桌椅,拿來打掃工具兀自掃起地來。
她一整天都這樣,應該說,打從他吻了她之後,她就一直沒鎮定過,不只上課的時候心神不寧,搞錯了製作水果塔的步驟不說,就連下午開始營業後,她也一直沒恢復正常,手忙腳亂還頻頻出錯,完全失去平日的淡定利落。
看不下去了,他這個始作俑者只好袖子一挽,放下雷氏大少爺的身段,親上前線來支援,又是招呼客人,又是端茶送水遞蛋糕,還去刷了好幾回馬桶。
普天之下,能讓雷大少紆尊降貴的,也只有她了!
雷斯蔚賣力拖地,李允達專心清理他的咖啡機,康曉陽繼續發愣,有好長一段時間,小日子靜悄悄的。忽地--
「曉陽,沒事了,我先走嘍!」李允達說。
平常總是敦促著李允達快走的康曉陽,像是突然驚醒,「啥,你要走啦?」
李允達走了,那這裡不就只剩她和雷斯蔚兩個人?康曉陽突然沒來由的一陣胃部緊縮……
「對啊,都整理好了不是嗎?今天很累,想早點下班回家休息。」李允達說得理所當然。
確實,下午客人一波一波的沒停過,別說煮了一天咖啡的李允達會累,她都有點招架不住,要不是有--
她瞟了辛勤拖地的男人身影一眼,旋即閉嘴。
「那……慢走,路上小心,辛苦嘍,掰掰。」她反常的說了一堆話。
李允達也不戳破,「兩位掰掰。」走之前還故意看了雷斯蔚一眼。
康曉陽並沒注意到這個小動作,送走了李允達後,她無奈輕歎想緩解心裡的不安,一轉身,雷斯蔚就杵在她身邊。
她嚇了一跳,瞪大眼睛望著他,「有、有什麼事嗎?」
「都打掃好了,我們也走吧。」
「你先走,我去廚房看看東西有沒有收好。」
「我等妳。兩個人一起走比較安全。」他直接堵死康曉陽嘴巴裡的拒絕。
第5章(2)
熄了燈,關了門,設了保全,兩人一左一右的走在巷子裡。
「我今天的工作表現還不錯吧?」雷斯蔚問。
「很、很好啊!今天真的很謝謝你,下午客人那麼多,多虧有你。」
乖,知道就好!雷斯蔚很得意。
「明天我幾點過來上班?」
「啥?」她愣住,「你要來上班?」不要這樣玩我吧?毫不猶豫的點頭。「允達哥說店裡人力吃緊,聽到我也在找工作,就叫我今天來試做,不過,得要覺得表現OK,才可以正式上班。幸好,剛剛妳也說我今天工作表現得『很好』……」雷斯蔚不忘強調很好兩個字,接著話鋒一轉,「還是,妳說的其實只是客套話?」神情哀戚一臉受傷樣。
單純的康曉陽連忙澄清,「不是不是,你真的做得很好。」
男人搖頭苦笑,「我知道了。妳不用安慰我了。妳是個熱心又善良的女孩,可是我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來肯定自己。念到留美碩士還一事無成,是我自己不爭氣,不過,還是很謝謝妳今天給我機會。我找工作的事情妳就忘了吧!我們以後還是朋友?」目光真誠的望著她。
康曉陽被他眼裡的受傷所震懾,覺得胸口緊緊的,完全忘了之前的不自在,她一把抓住他的手--
「我們當然是朋友!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是安慰你,而是真的,你今天的工作表現真的真的很好,來上班吧!明天一定要來上班喔!」她連說了兩次來上班。
「真的可以嗎?欸,妳不要同情我喔,我希望妳是真的認同我的工作表現,雖然我需要工作,但也不想委屈我的朋友。」
她用力拍了下他手臂,「厚,我還會騙你嗎?我說你好就是好,你不光工作賣力,早上甜點課的時候,我也覺得你很有天分。」
「那是因為我也很喜歡甜點。」
「可是啊……我可能沒辦法給你很優渥的薪水欸,這樣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妳願意給我工作,就是對我的肯定,老闆,請多多指教!」
「嗟,什麼老闆啦,一樣喊我曉陽就好,我們是工作夥伴,懂嗎?」
「懂。」懂妳最善良,也懂妳最好騙。雷斯蔚笑到快內傷。
這招裝可憐,別處可能行不通,但在康曉陽這裡肯定沒問題,他就是吃定康曉陽心軟。
「我送妳回家。」
「不用這麼麻煩啦!我又不是小娃娃了。」
「曉陽,我的家庭教育不允許我讓一個女孩子深夜獨自回家,更別說,這個女孩還是我的好朋友。」雷斯蔚說得堅定又誠懇。
要不是怕嚇到她,他會直接說「我的女人」。沒關係,不急,就算她的神經傳導比別人慢,他也會讓她一步一步落入他為她布下的情網。
「你人真的好好喔。那就麻煩你嘍!」沒啥心眼的康曉陽忘了先前那個吻所帶來的彆扭與隔閡,像個童心未泯的小孩,和雷斯蔚手牽手走在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