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晚嚴楓說的話,喬之容從一開始就沒有期待他們的婚姻能維持一輩子,她才會事先準備好離婚協議書。他生氣的將離婚協議書揉成一團紙,這個可惡的女人,他有說過要離婚嗎?「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昨天中午就不見她的人。」喬母難為情的一頓。「女婿,那天我喝醉酒說了一些渾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還不瞭解自己的女兒嗎?她最厭惡的就是她父親那種想靠別人得好處的心態,我相信當初她絕對沒有設計你。
「其實她曾經說過,你不可能永遠屬於她,要我們別打你的主意。當時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我終於懂了,原來當初她會嫁給你,只是想擺脫我們,竟等著她大學畢業有能才養活自己。」
「我不會離婚。」他鄭重重申。
「女婿一定要相信她……你不會離婚吧?」喬母終於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從一開始,我就是真心的,我會一輩子牽著她的手,絕對不會放開。」
「真的嗎?」
「我想守護她一輩子。」
「那真是太好了。」
「岳母知道她會去什麼地方嗎?」
「我不清楚,小容可以去的地方就是爺爺和外公家,可是我們很少帶她回去,你們結婚之後,更是不曾回去。」
「那她會去哪裡呢?」
「嚴楓跟她最要好了,應該知道她會去什麼地方吧。」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陪她去畢業旅行的時候,他特別計劃的民宿之旅,在她看來,那好像是他臨時起意增加的行程,事實上,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那間民宿對他來說很特別,是一次度假對意外發現的世外桃源,後來只要因工作感到疲憊,或者面對重大投資案,需要沉思的時候,他就會跑到那裡待上一兩天。他一直很想跟她分享這個地方,可是苦無機會,直到她說要去畢業旅行。
記得他們住在民宿的那個晚上,兩個人一起坐在觀景台的木質地板上看星星——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星星不是遙不可及。」她口中的星星不只是天上的星星,更是身邊這穎耀眼的星星。
「當你願意抬頭觀看,星星就不是遙不可及,尤其在這種地方,只要夜裡一抬起頭來,就可以看見滿天星斗對自己一閃一閃的微笑。」
她看著他,如此的靠近,覺得很不真實。「這是在作夢嗎?」
他伸手擔了她的臉頗一把,她嚇一跳的驚叫出聲,他對她揚起一笑。「很好,有反應,造就表示是真的,不是作夢。」
「是啊,不是作夢,真好!」
「累了,我就會跑來這裡,在大自然的環曉下,完全放鬆自己,很快的,又會全身充滿活力。」
她可以理解他的感覺,這裡的確會讓人的心變得很寬闊,更能放鬆。「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來這種地方好好放鬆一下,大自然總是可以洗去滿身的疲憊。」
「我們夫妻真的是『心意相投』!」
她嬌羞的紅了臉。
「以後想來這裡,我可以帶你來。」
「真的嗎?」
「我們可以勾手約定。」
她笑著點點頭,兩人伸手打勾勾立下約定。
「女婿!」
回過神來,嚴朔看著喬母。「是。」
「見到小容記得告訴她,媽媽再也不會為難自己了,以後一定會好好過日子。」
「是,見到她,我一定會將岳母的話轉告她。」他會找到她,就在民宿,因為今天他們若是立場交換,此時他大概也會逃到那個世外桃源。
喬之容果然來到了民宿,而且很巧合的,又住進畢業旅行那對住過的客房。
坐在那一夜仰望滿天星斗的觀景台地板上,此刻雖然還是白巷,眼前的景色依然美麗,但她無心欣賞,思緒始終離不開嚴朔,想著這段日子她和嚴朔之間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夢中,她彷彿被嚴朔抱進懷裡,那寬闊的胸膛總是帶給她溫暖的安全感,教她無比春戀,想一輩子和他如此甜蜜的依偎著。
她幸福的勾唇一笑,很自然的更加努才鑽遷他的懷裡……不對,這種感覺太真實了,不像在作夢……當然不是作夢,作夢會有畫面,而這完全是身體接收到的感覺。
張開眼睛,目光所及依然是幽靜的山色,可是身後卻多了一個溫暖的靠背,全身頓對一僵,他怎麼會在這裡?
「對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乍聽到那樣的事,感覺很不舒服,還有一股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我氣的是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岳父威脅你?如果你主動向我坦白,我的反應就不會這麼糟糕了。」他知道她醒了,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半晌,她柔柔的道來。「我對父親的威脅並不在意,沒有的事就沒有必要感到心虛害怕,可是,連自己的父親都認定女兒為了嫁入豪門沒下騙局,這很不光彩,更讓我覺得很受傷。」
「你沒必要為此難過,岳虧有跟我說,她不會再此為難自己,嫁也該這麼做,而且你的事,不管是光彩或不光彩,我都想參與。」他圈著她的雙手不覺一緊。「你的喜怒哀樂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要將我檔在你的心門外。你有沒有想過當你面臨威脅、困難的時候,我競然是透過另」人得知消息,讓我很受傷。」
「我沒有將你排拒在心門外,只是不習慣跟別人分享。」
「我不是別人,我是你最親密的伴侶,可以與你同甘苦共患難的丈夫。」
她坐直身子,轉身直視他。「對不起,我偶爾還會有一種自己在作夢的感覺,我們真的會攜手走一輩子嗎?會不會有一天你突然就向我提出離婚?」
「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離婚的打算。」
「可是……」
「當初跟你約定不要公開我們的關係,不是擔心別人知道,而是想讓你專心當個學生。我管得住你,卻不見得管得住自己,如果讓你懷孕了,四年的大學豈不是要讀上五年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