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提到穆紫文的語氣,她便可以敏感的察覺出這位穆小姐在他心中,似乎有著很不尋常的份量。
「好。」穆紫文起身,跟著她來到視聽室。
莊依芸播放了一段以前錄製的影片,一邊說明喪禮的整個程序,「完成了遺體接運後,我們會先到喪家設立靈堂,然後與家屬開會討論治喪的事宜。等決定出殯的日期後,接著就要做奠禮的準備,例如寄發訃聞這些。準備要出殯時,必須先為往生者淨身更衣入殮,最後舉行完整個奠禮的儀式後,才會送往生者到火化場火化。若是選擇土葬,則送到墓地安葬。」
莊依芸咬字清晰,聲音也很輕柔,按理說聽起來應該很舒服,但聽著她的解說,穆紫文卻覺得似乎有點像機器發出的聲音,少了一點溫度。
介紹完喪禮的過程,穆紫文看見一旁的牆上掛了一幅彩色的照片,裡面的景觀美輪美奐。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出聲問:「那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們的生命園區。」莊依芸回答。
「生命園區?你是指……這裡是墓葬區?」穆紫文訝異的睜大了眼,走過去仔細看著眼前那幅巧妙融合了江南園林與歐式庭園風格的照片,難以置信這麼美的地方竟是墓葬區。
「沒錯,這裡是我們總經理親自設計規劃的,去參觀過的人都讚不絕口。」提起這件事,莊依芸的眼裡流露出一抹仰慕和崇拜。
「你說,這是徐捷安設計的?」穆紫文吃驚的問。
「是的,依照不同的宗教需求,這裡規劃了三座納骨塔;這座中式風格的是明心苑,這棟城堡式的建築是百合園,而這棟混合了現代風格的建築則是天音園。」
莊依芸簡單的介紹道。
站在牆壁前,穆紫文仰頭看著照片裡那美得像幅畫的園區,驚歎得說不出話來。
瞥見有人開門進來,莊依芸張口要出聲,卻被徐捷安抬手阻止,同時示意她先出去。
他悄悄的走到穆紫文身後,見她專心的注視著牆上的照片,沒有察覺到他進來,他臉上浮起一抹笑,突地朝她耳朵輕吹了一口氣。
她輕顫了下,摀住耳朵,猛一回頭便迎上他的笑臉。
他連眸裡都漾著笑意,那笑容宛如一陣溫柔的微風拂向她,讓她有一瞬間失神,心跳彷彿漏跳了一拍,只能直勾勾的傻看著他。
「怎麼了?」見她怔怔的看著自己,黑眸眨也不眨,徐捷安輕笑的問。
「這是你設計的?」穆紫文收回視線,指著牆上的照片說。
「是我設計的沒錯,不過這整個園區的規劃,是我跟我爸、我媽一起討論出來的。」
「那裡真的和牆上的這幅照片一樣美嗎?」她懷疑的問。
「你可以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
聽出她語氣裡的迫不及待,徐捷安彎起了嘴角,「明天有一個喪家要出殯,我先帶你到殯儀館看完入殮的儀式,再帶你過去參觀。」
「好。」她毫不遲疑的一口答應。
「走吧,我肚子餓了,你訂了哪家餐廳?」
「你到了就知道。」看見他伸來的手,她不自覺的伸手握住,下一秒,她呆呆的瞪著兩人很自然交握在一起的手。
現在是什麼情形?她什麼時候跟他好到可以這樣手牽著手了?
第4章(1)
熱炒店裡,高朋滿座。
穆紫文點了五菜一湯、四瓶啤酒,但飯才吃到一半,她便忍不住擰眉瞠目的瞪著徐捷安,用力推開他又湊過來的臉。
「徐捷安,你酒量這麼差,剛才為什麼不說?」
才喝了一瓶啤酒,他就醉了,而醉了的他簡直成了個小孩,一直移到她身邊來,還不時噘起嘴想趁機偷親她的臉。
他搖著手,醺然的臉龐帶著濃濃的酣笑,「我沒醉。」
「你還敢說沒醉,那我問你這是什麼?」她伸出手比了個二。
「是紫文。」他嘻笑了一聲,「你是紫文。」而後俯過臉又想親她。
被她伸手擋住後,他轉移目標朝她的耳朵咬去。
他這舉動惹得穆紫文低叫一聲,「徐捷安,你敢咬我?你找死啊!」
「是紫文。」他醉眼迷離,笑嘻嘻的看著她。
「很高興你還認得我。」見他一臉醉態,她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眼看飯是沒辦法吃了,她索性買了單,扶起他,「起來,我送你回去。一個男人酒量差成這樣,真是笑死人了。」
「紫文。」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俊雅的臉龐靠得她好近,半瞇起眼看著她。
「幹麼?」他吐在她臉旁的氣息,搔得她有些癢。
「紫文。」他又叫了一聲,眸光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沒事不要——直叫我的名字。」知道他的叫喚無意義,她並沒有轉頭。
只是話才剛說完,他就扳過她的臉,湊上去用力朝她的粉唇親了一口。
她宛如觸電般地震了下,下一秒隨即擰起眉,他竟敢吻她?
她怒瞪著他,正要開口罵人,他卻朝她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好天真無邪,彷彿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
她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個醉鬼計較,同時試著平息胸口那急促躍動的心跳聲。
「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跟你算帳!」她咬牙切齒的說。
「紫文。」他軟綿綿的嗓音透著一絲親暱,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宛如小狗一樣將臉放在她頰側蹭了蹭。
他把她的名字叫得好纏綿,一股酥麻的感覺頓時竄遍她全身,她想推開他,但回頭看見他半瞇著眼的醺然醉態,心頭一軟,不禁打消了推開他的念頭,只有出聲警告他。
「徐捷安,不要再叫我的名字。還有把你的頭離遠一點,不准再蹭我。」用那種誘人嗓音叫著她的名字,害她聽了忍不住有些兩腿發軟。
她真是作夢都沒想到,這傢伙喝醉了以後會完全變一個人,讓她無法招架。
他似乎聽不懂她說的話,噘起嘴又想再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