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不悔突地朝她伸出手。
「二爺?」
「我自個兒吃。」儷人說得對,想報仇也得有體力,沒有把自己餵飽,她要從何生出力氣殺了他?
儷人聞言,欣慰地將素粥遞到她手中。只要能讓二爺有求生的意念,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她正忖著,門板突地被推開。
「喔,看來這素粥很對子凜的胃口。」弋照霆走進房內,笑睞著正艱難吃粥的龔不悔。
一見是他,她便別開眼,就怕再多看一眼,她剛剛吞下的素粥會全都吐出口,白白浪費。
「皇上。」儷人則立即站起身。
弋照霆朝她擺了擺手,掛上一副和煦笑容問。「子凜,想不想到外頭走走?」
她尚未答話,儷人便斗膽搶白,「皇上,二爺不適應這宮中生活,要是能讓二爺出宮,二爺就會笑逐顏開了。」
他冷冷看了儷人一眼,又聽龔不悔道。「我想回龔閥一趟。」
「有何不可?」弋照霆笑抹黑眸。「你稍作準備一下,咱們下午出宮到龔閥走一趟吧。」
龔不悔眼皮跳了下,不懂他為何願意帶她回龔閥。但回龔閥……何嘗不是個下手的好機會?
龔閥位於去暮城西的寧靜胡同裡,圍牆高聳,綠林環繞,讓人從外難以窺探。
當皇輩來到龔閥的未紅大門前時,龔閥兩個主子已經在大門前恭候,彷彿早已得到通知了。
「草民叩見皇上。」由應思行為首,掀袍單膝跪下。
「平身。」他笑容滿面地擺了擺手,回頭牽著龔不悔下皇輩。
她直睞著應思行,眉頭突地一皺。
「怎麼了?」弋照霆問著。
「他……」
「凜,思行是男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扒光他的衣袍。」立在應思行身後的房旭引忙道。
誰要應思行容貌如無瑕美玉,狄如請仙下凡,初見面的人,總會錯認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
「旭引,不要太嫉妒我,我長得好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是扒尤了我的衣袍……我真的怕你會自卑。」應思行煞有其事地理理衣袍,漂亮地揚起蓮花指朝房旭引胸口一扎,再朝她眨了眨眼,不見風情,倒有幾分逗趣。
龔不悔見狀,還真是被逗笑了。
「太好了,看來帶你到龔閥走一趟,是再正確也不過的事。」弋照霆禽笑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識想抽,卻被抓得更緊,他拉著她逕自朝門內而去。「兩位,不知這龔閥裡外可有任何損壞?」
「托皇上的福,龔閥位於城西,半點損傷皆無,而且皇上也沒治草民叛亂之罪,實是教草民感謝涕零。」應思行跟在身後,一行人走進大廳,儘管天色未全暗,卻已經點上了燈火。「皇上胸襟廣闊,乃是百勝之福。」
龔不悔聽著,不由得回頭看他一眼,卻見他朝自個兒眨著眼,儘管沒有記憶,但有些事只消一個動作就能意會。
「龔家三爺果然是說得一口好話。」弋照霆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很受用。拉著她入座,見龔閥兩位爺站在一旁,他揚眉笑道。「入席吧,過幾日朕迎娶了子凜,兩位不就是朕的國舅了?」
他硬是把兩人從男寵的身份變成了她的兄長,此劃清界線,也把兩人即將成親一事,提早告知。
「謝主隆恩。」應思行舌粲蓮花,笑臉迎人,儼然把弋照霆當神祇一樣供著。「以往曾聽子凜說過,皇上有心幫助龔閥,先前乃是處境危難,草民要是對皇上有任何不敬,還請皇上怒罪。」
說著,便拿起酒杯朝弋照霆敬著。
「哪來的不敬,沒的事。」他瀟灑舉杯回敬。
「皇上如此大度,往後只要是需要龔閥的地方,儘管開口。」應思行笑得如春花燦爛。
他勾彎唇角,目光則是定在悶不吭聲的房旭引身上。「龔閥五爺有心事?」
「回皇上的話,是因為有這傢伙在,草民沒有開口的機會。」房旭引用力歎口氣,無奈地看著應思行說。「你這麼能言善道,我看往後外頭的事都交給你了,哪裡還需要我出去賣弄姿色?」
「旭引,你想太多了,賣弄姿色的一向是我。」應思行比劃著蓮花指,神色妖冶得像是哪家花樓裡的紅牌花魁。「你……比得上我嗎?」
那動作惹得弋照霆哈哈大笑,龔不悔則嘴角顫了兩下,卻突地發現有陣冷風從背後逼近。
「小心。」應思行喊著。
同時,弋照霆彷彿早有防備,一揚手,只見宮中的禁衛竟從屋簷上跳落,攔住了要攻進廳內的黑衣人。
弋照霆起身看著禁衛和黑衣人混戰,龔不悔見狀,瞥向兩人,卻見兩人同時對她搖頭,她正不解時,竟見屋裡也竄出一批黑衣人。
她瞬間驚詫的目光,教房旭引有所戒備地回頭。
「來人!」他眼一瞇,大喊,外頭的龔閥侍衛,立刻從偏廳竄入,然而黑衣人人數多得嚇人人,逼得他和應思行也得加入戰局。
「子凜,小心。」應思行身手了得,手臂足踢毫不留情,但想要朝她移動,卻被身邊的黑衣人給絆住手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朝她而去。夢遠書城
龔不悔順著本能應對著,回轉閃避之間,只見弋照霆已被護在外頭,好似不怎麼在意裡頭的狀況……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突然冒出黑衣人,為什麼他看似早有準備?
那晚,他說他深愛著自己,是為了自己才取得皇位,說得那般感人肺腑,然現在卻不管她的死活?
她思付著,一時閃神,察覺一道銀光劃過時,她欲閃避已不及,而幾乎是同一瞬間,一條銀亮的鞭子如蛇信般竄出,捲住了欲砍向她的大刀。
順著卷在刀上的九節鞭,她驀地朝另一個方向看去,持鞭的同樣是個黑衣人,黑巾覆面,可是那雙眼……
她倒抽著氣,欲將那名字喊出口,卻見那雙眸瞳大了下,背後風聲襲來,她下意識地往旁閃過,刀子卻已從她的背部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