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帥?」這只見風轉舵的小老鼠,倒是懂得拍馬屁。
「是呀你很帥,霹靂無敵宇宙第一帥,地球上的雄性生物無一及得上你萬分之一。」夠諂媚了吧別再欺負可憐又無辜的實習醫生。
他表現得很受用,嘴角揚高。「嘴巴再甜也沒用,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不是才剛三點……」窗外一片黑,她愕然地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天吶!居然已經晚上八點,我記得才瞇一下眼而已。」
「從沒見過有哪個實習生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偷懶,你讓我開了眼界。」他故意說起嘲語,好讓她提心吊膽。
她面上一慌,有些心虛。「我……我有把你交代的事做好,全輸入計算機了。」
「你做完了?」柳清羽訝然。
其實他給她的是歷年來的病歷資科,繁複而單調的內容不耐久看,只看個十來份便進入夢鄉。
他的出發點是希望她放鬆心情,好好睡一覺,別求好心切而搞壞身體。
哪料到她竟抑制得住睡意,把他的好意當成魔鬼式的刁難,硬是拿出不死鳥的拚勁,在他無預期的情況下完成編整事宜。
陳主任或許沒誇大其詞,她的確是堪擔大任的人才。
柳清羽隻貓了眼叫出來的檔案,心下大為震撼,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
「柳醫生,你還有什麼要我做的?我動作很快,可以在下班前趕出來。」夏向晚指的下班是晚診時間。
「你不累?」她明顯的熊貓眼,黑得像肺癌末期。
「不是很累。」再累也要撐下去,她沒有回頭路可走。
「不餓?」
「我不餓……」一陣咕嚕咕嚕的腹嗎聲趕來湊熱鬧,她頓對窘得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第4章(1)
「這是你的晚餐?」
柳清羽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從餐袋裡取出的餐點。
「是呀!我的晚餐,你看這雞腿烤得多油亮,金黃酥脆,炸到香脆的雞皮快滴出油了。」它剛炸好時香味四溢,教人食指大動。
「是半隻雞腿。」對半切開,明顯有咬過的痕跡。
夏向晚不敢太冒犯地料耽他一眼。「幹麼這麼計較,一隻雞腿跟半隻雞腿有什麼不一樣,以我的食量剛剛好,一點也不浪費。」
「那些菜呢!是哪裡回收的廚餘?」菜葉枯黃不說,炸肉卷顯然過老,焦黃鬆開,還塌成扁平狀。
「什麼廚餘?太失禮了,那是我午餐剩下的菜啦我告訴你哦,便當店的老闆娘知道我是窮學生,所以每次都給我很多的配菜,我通常只要再買一碗白飯,把配菜和主菜分成兩份,晚餐就有著落了。」便宜又方便,不到一百塊就打發兩餐。
夏向晚沾沾自喜的炫耀自己的好人緣,絲毫不覺得一個便當分兩次吃是多麼悲慘的事,以她扮碌的作息能有一頓吃得飽就十分奢侈了,別想三餐正常。
事實上,兩餐飯的時間也是很勉強擠出來的,她常常吃不到兩口就被叫走,領有正薪的醫生和護士根本不把實習醫生當人看,非要奴役到死才甘心,所以她吃飯像打仗,圖圃吞棗就是一餐。
「你把午餐的菜餚留到晚上?」他震驚不已,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有什麼關係,能吃就好,它又沒壞。」只是味道沒那麼香了,咬下的口感也差了點。
「不怕它發餿發臭?」他光看就倒足胃口,只想把它倒連餿水捅。
夏向晚聳了聳肩,不以為然。「才半天而已,哪會發餿。我把一半便當放在冰箱冷藏,想吃的時候拿出來微波就好,便利商店也是這麼做呀!」
「你一向都這麼克難?」柳清羽回想多年前的實習生涯,似乎沒她這般悲慘。
他的家境不錯,雖然父母長期不和睦,該給他的物質生活不曾少過。
不過自從他考上醫生執照後,戶頭的錢他一毛也沒動過,擺在銀行裡生蟲,擺明不屑父母用金錢做為彌補的方式。
所以他沒餓過,也不知餓的滋味,在身為議長的祖父關照下,更沒人敢找他麻煩,況且他也不是能任人欺壓的對象,外表謙遜的他可是名副其實的狠角色,招惹到他等於自個兒找死。
「沒錢嘛!有什麼辦法,我一個月的津貼還不到一萬塊耶!又要繳房租,又要繳水電費和手機費,有時還要買昂貴的原文書,不省一點怎麼過日子?」凡事錙銖必較,把錢花在刀口上。
看她挖了口飯就要往嘴裡塞,頓感心煩的柳清羽一把捉住她的手。「我請你吃飯。」
狗食、豬食也比她的餿食好。
「咦你要請我吃飯?」她愣了下,臉上不見驚喜,只有遲疑。
有人請客當然是好事,可還是得進嫌,畢竟兩人目前是師生關係,影響到分數高低,太常同進同出容易引人詬病。
夏向晚心思續密,她凡事想得遠,不想淪為是非的中心。現令社會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遭嫉、遭妒是免不了。
見人好就眼紅,看人落難才快意,當初爺爺為了籌措她的學費而賣地,他最好的朋友林爺爺硬是趁火打劫,想以市價的六成買下。
要不是許奶奶介入,搶先一步買下,並讓他們住在原有土地的舊房舍,不然爺爺奶扔也沒有棲身之所,只能四處租屋。
朋友情義比不上人心貪婪,再好的兄弟也會捅你一刀,爺爺用了一塊山坡地看清多年好友的為人。
「你有意見?」對她的躊躇,柳清羽臉色微凝冷意,隱約可見不快。
「可我有便當呀沒吃完太可惜了。」尤其雞腿才咬了兩口,留到明天當早餐不知道會不會餿掉?
「便當?」他勾唇一笑,似是善解人意的好醫生,但是他下一個動作卻出人意「啊!等等,你要幹什麼?」她的便當……
「你以為醫院沒置餿水桶是為什麼,要善加利用。」他毫不擾豫的倒個精光。
我的晚餐……夏向晚看得好心疼,很想伸手把雞腿撈回。「浪費食物會遭天打雷劈,我奶奶說農夫種稻很辛苦,粒粒皆是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