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大壞蛋,我討厭你……大野狼不可以吃掉我……」嗚!他好可怕,兩顆眼珠大得像黑幽幽的山洞。
「你再不配合,吵吵鬧鬧地哭個不停,大野狼沒吃掉你,你就先死掉了。」討厭他?他還不見得多樂意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你……你說我會死掉,我不要死,不要死啦人家還沒有買到最新型的戰鬥陀螺,不能死……」壞醫生,他要用光束槍消滅他。
猛地被踢了一腳,臉上三條黑線的柳清羽驀地沉目,用會嚇哭小孩的凶狠眼神冷瞪頑劣不堪的小惡霸。
他不喜歡小孩,在他眼中,他們與異形無異,會帶來全面性的毀天,讓人想撲殺殆盡。
可比起大人的虛偽和狡詐,他寧可花心思在單純的小孩身上,起碼具有威嚴性的醫生足以嚇阻他們,不必使心機與之周旋。
而且大部分的小病患還算乖巧,除非病痛不舒服而哭鬧,否則哄個兩句就安靜了。
而眼前的這個小鬼則是被寵壞了,一出生不到五百公克的早產兒,在保溫箱待了三個多月,又是唯一的男孫,一家老小全把他寵上天。
不幸的,男童的爺爺正是醫院的常務董事,他被點名醫治他寶貝孫子的口腔發炎。
「弟弟乖!你是最勇敢的陀螺戰士,你看這是誰的貼紙呀!」一隻素潔的手伸了過來,指縫問夾著一張反光的紙。
「哇!鐵武士,他亮晶晶的,好威武……」他好想摸一摸……
「想不想要?」紙片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我要。」他點頭如搗蒜。
「那你要乖一點,讓醫生叔叔看看你的痛痛,你的痛痛不飛走就不能好好地玩你的玩具對不對?」小孩子很天真,順著他就好。
像是很難抉擇般,考慮了許久,眼中還掛著豆大淚珠的小男孩很不甘心地張開嘴。「貼紙要給我!你不可以騙人。」
「好,姊姊說話算話,絕不食言。」夏向晚把貼紙放在他手心,再將他的小手閹上,免得被偷走。
小孩子真的很好安撫,一張貼紙就擺平,哭得驚天動地的小霸王一下子變成馴良的小羊,咯咯咯地笑得很開心。
這讓對他好言相勸又威逼利誘的主治醫生有些小火氣,他聽診器掛在頸間,臉色不佳地診治一顆不到一公分的小水泡。
油炸類吃多了。上火,根本不算病,浪費他的時間看診。
「Miss張,帶他去上藥,先用優碘消毒。」不給這小鬼吃點苦頭是不會知道天高地厚的。
「什麼,優碘?」那不是很痛?
一旁的護士並未開口,謹遵醫囑行事,但是診間多了個實習醫生,她表情訝然地發出聲音。
「你對我的處理方式有意見?」柳清羽黑眸一睨,料視始終不看向他的女子。
「沒有,只是依病人的情況,抹點消炎軟膏即可。」無須再受罪。這是她粗淺的判斷。
「聽過蜂窩性組織炎沒?它一開始並無明顯跡象,但一旦發現晚了,後果有多嚴重,你承擔得起責任嗎?」預防勝於治療。
「可你也看得出那不過是普通的水泡而已,就算不治療也會自動好起來,頂多兩天就不見了。」她不懂他幹麼多此一舉,讓人平白受罪。
他似笑非笑地挑眉。「你是主治醫生還是我是主治醫生,一個實習醫生竟敢質疑我的診治,你認為自己有本事坐上我的位置嗎?」
「我……我是就事論事,不是針對你個人的醫術,他還那麼小,才七歲……」不就是踢了他一下,有必要跟個孩子計較嗎?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事前做好防護措施,免得事後出了紕漏,你不想被告醫療硫失吧?」柳清羽雙手環於胸前,老神在在地等她抬頭。
「這……」他說得有幾分道理,意外往往是一對疏忽,她的不忍心有可能反而害了病患。
「夏向晚,你打算接下來的時間都讓我看你的背嗎?」他笑聲很低,輕輕鑽進她心頭。
背脊一僵,她假裝忙碌地整理病歷表。「柳醫生要不要先叫下一個病患迸來,我可以代替Miss張做記錄。」
護士在別的診間為小病患抹藥,依那小祖宗的難纏,恐怕要磨上一會。
「不過是一個吻罷了,有必要這麼介意嗎?我只是落實你的性騷擾一說。」為了不讓她的誣告落空,他只好坐實指控。
他沒後侮吻了她,那柔軟如玫瑰花辮的唇確實甜美可人,讓人中蠱似地一吻再吻,欲罷不能地深入口腔,吸吮蜜般甘津。
很不簡單的,光是一個吩便挑起他的慾望,這是他歷任女友所力不到的,她們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才能令他有一絲情慾。
而她什麼也沒做,僅被動地睜大澄淨的眼,他便克制不住想吻她的衝動。
若非地點不對,在人來人往的牛肉麵店,他不曉得自己會不會順從身體的渴望要了她。
柳清羽不自覺的摸向自己的胸口,感覺心臟的跳動因為憶起那一吻而有些加快了。
「什麼叫一個吻而已你把舌頭都伸進來了,我還吃到你的口水……」一想到當對情景,氣憤不已的夏向晚刷地紛紅面頰。
「那是你的初吻?」看得出她還很生澀,根本是嚇呆了,才會任他為所欲為。
她口吃的駁斥,「你……管我……你才不是……第一個。」
「要不要跟我交往?」他半是戲諺半是認真地撫向她的小手。
宛若清純高中生的她引起他莫大興趣,她讓他有種想佔有她的念頭,不讓旁人察覺她是塊正在發光的美玉。
睜大眼,夏向晚嚇得不輕。「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倏地抽回手,她心跳加快,更加不敢看向害她夢了一夜的男人。
真可恥,她作的還是春夢,夢中的他對她這樣又那樣,她想逃卻逃不掉,欲拒還迎地與他交纏……
一醒過來,她驚得冷汗直胃,臉紅心跳羞以見人。
「我在等你的回答。」他目光直視,不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