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單身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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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果然,他的恐懼成真了,櫃裡毫無血色的冰涼人兒就是他的晚兒。

  「不准你把人帶走,快把她放回去,我要她死,死得一乾二淨……你是我的,她不能搶……」她要她死。

  文玉笙瘋了似的撲過來,十根手指如老虎的利爪,拚命想搶回因低溫陷入昏迷的夏向晚,不讓她有恢復正常體溫機會。

  但是抱著女友冰冷軀體的柳清羽太憤怒了,他沒法控制自己,左腳一抬朝她胸口瑞下去,瑞得她滾地好幾圈。

  「回……回來……不許走……她得死……我要她死……你給我回來……」不可以……不可以功虧一潰,她的計劃十分完美。

  伸直手臂在地上爬行,文玉笙仍不死心地想阻攔,可她痛得起不了身,一手捂胸發出微弱的聲音,視線模糊地望著逐漸走遠的背影。

  另一方面,柳清羽則是腳步急促,一張清逸俊顏不比懷中人兒好到哪去,青白相錯。

  「怎麼了?你幹麼在走廊上跑……天吶!是小晚,她的臉為什麼會白得像死人……」看到他慌忙奔跑的周菁菁趨近一看,當下倒抽一口氣,跟著一起跑。

  「給我一張病床,我要施行,另外,溫水袋全拿來……」她不能有事,他絕對不會讓她出事。

  「等一下,柳醫生,有血,小晚的後腦有出血現象。」好像越流越多了。

  柳清羽心口一緊,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表現出醫生的專業,他伸手檢查女友頭髮履蓋下的出血處。「把手術室清出來。」

  他迅速地做出判斷。

  「什麼,有嚴重到要開刀嗎?」拜託,別嚇她,小晚福大命大,一定會平安無事。

  「她的頭部有六公分左右的撕裂傷,我目前摸到的位置有腫塊,我擔心顱內出血。」她不能等,一旦體溫低,容易導致休克及心跳停止。

  「還是先照光片,也許只是頭皮表層撞傷而已。」看他臉色難看得像天快要塌下來,害地也緊張到手心胃汗。

  「來不及了,先送手術室再說,照計算機斷層確定出血處。」他在和時間賽跑,一分一秒都不能停頓。

  「可是手術室沒醫生呀現在臨對調人恐怕有問題。」開腦是大手術,需要專業醫生執刀。

  「我就是醫生。」

  「你?」他在開玩笑吧!小兒科醫生不是什麼傷都能醫治。

  「我有腦神經外科醫生執照。」他換上無菌衣,準備洗手。

  「咦?」他是腦神經外科醫生……

  第10章(1)

  夏向晚的情況十分緊急,她顱內蜘蛛膜網破裂出血不止,困在冷凍櫃的因素,使血紅素由於低溫而凝結,形成銅板大小的血塊,壓迫輸送氧氣的血管。

  在太平間時,文玉笙為了讓她更快失去知覺,因此朝她預動脈注射大量麻醉藥劑,她很快地陷入昏迷,無法做出任何掙扎。

  以一個女人的力氣,著實搬不動差不多重量的重物,一方面想盡快將人塞入冰櫃,一方面又得防範另一頭的死者家屬發覺,因此她使勁地托高情敵沉重的軀體。

  在拉推的動作中,夏向晚的頭部狠狠撞到櫃角,金屬製的尖角十分堅硬,硬是撞出一個缺口。

  不過因為溫度過低的關係,所以她的血流得很慢,否則困在冰櫃的她早已失血過多而告別人世。

  只是一回到室溫,凝結的血液又開始流動,所以很快地染紅身下的被褥。

  許久未動開腦手術的柳清羽憑著過人醫術,用了五個多小時清出淤血,縫合血管,他一針一線獨力完成迫在眉梢的搶救行動,之後神色異常疲憊地走出手術室。

  但他沒料到另一個意外等著他。

  「清羽,我可以和你談一談嗎?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是你?」

  一個髮鬢斑白的男人對著他苦笑。「連聲爸爸也不肯喊了嗎?我們真傷你這麼深。」他的兒子長大了,也變得冷漠。

  柳清羽神色漠然地回了一句,「找我有事?」

  眉宇間有七分神似的柳父艱澀地開口,「你母親住院了--」

  沒等父親說完,他不耐煩地打斷,「不是早就住在療養院了嗎?沒必要特別通知我。」

  母親自從和父親鬧翻了以後,便活在被害的妄想中,導致精神衰弱,常常摔東西,有自殘傾向,因此被送進醫院接受治療。

  後來情況稍有好轉,便轉進一間私人療養院,並且和照顧她、小她十歲的醫生發生感情,兩人大大方方的交往,不畏流言。

  「是淋巴癌,已經擴散了,剩下不到三個月的壽命。」柳父沉痛地說,臉上有著對妻子的不捨。

  「什麼,她罹癌?」柳清羽驀地抬起頭,眼露難以置信。

  「發現時已是第三期了,可是她不肯化療,說掉頭髮會很醜,所以……」他說不下去,語帶哽咽。

  妻子最愛漂亮,一根頭髮亂了也會發脾氣,非要梳得整齊服貼才肯出門。

  柳清羽喉頭乾澀的問:「她目前在哪裡?」

  「在你們醫院的安寧病房,我剛幫她辦了住院手續。」只要她住得舒適,他別無所求。

  「什麼時候發現罹癌?」他吸了口氣,忍住內心的激動。

  「半年前。」

  「為什麼沒告訴我?治療得當還是有機會的。」他的母親……快死了。

  柳父眼眶泛紅,偷偷以手背拭淚。「她也瞞著我,我是見她臉色不對,越來越消瘦才逼問賴醫生。」

  賴朝宗,身心科醫生,他妻子的情人。

  「那你知道多久了?」他們不是沒往來嗎?怎會去探視她?

  直到這一刻,他還是沒法接受母親罹癌的事實。

  他痛恨父母,憎惡他們相愛卻不好好守到底的婚姻,兩人的惡語相向讓他不敢去愛,不相信婚姻的長久。

  可他從沒想過生離死別,至少不是這麼早。

  「大概兩個月了,她不讓我告訴你,所以我先將心力放在她身上,說服她接受治療。」那個女人呀!總是頑固得不聽勸。

  「為何是你送她來,不是那個人?」形同陌路的夫妻還有什麼道義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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