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不可思議了!
張勞看著她驚愕的表情,自己也難以置信。下午公子沒有當機立斷的殺她,已令他震驚,這回更願意主動與之親近,更教他難解。
朋友?公子從小到大,何來朋友?誰又有資格成為公子的朋友?「朋友」這兩個字對公子來說太荒唐了,公子怎會以為他真能交得到朋友?
張勞再次忍不住深深瞧了眼前的女孩一眼,思緒千回百轉,最後仍是搖著頭走了出去。
柳延秀以為古牧耘說要派人來接她,應該只是來個人領她過去,想不到,派來的竟是他自己平日乘的那頂名貴轎子。
隨側還有兩個丫頭伺候她,扶她上轎,坐進轎子後,那兩個丫頭也跟進來。她左右張望了一下,這轎內寬闊,坐了三個人也不嫌擠,而轎子裡的擺設更是舒J適得不像話,茶几軟墊一應俱全,讓她忍不住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家世能夠讓他享福成這樣?
天氣熱,轎內悶,那兩名丫頭不知由哪取出鵝毛羽扇,開始有節奏的為她揭風。
瞧她們為了讓她涼快,勞動後自己都冒汗了,柳延秀擺擺手說:「呃,其實沒關係,我不熱,你們不用再揚了。」
可這兩人微笑的搖搖頭,其中一人說:「不成,您是公子的貴客,公子特別吩咐不能讓您感到一絲不舒服,若是到了府裡,公子見您滿頭大汗,會責備我們的。」
柳延秀乾笑,看來這群人被訓練得只聽古牧耘的話,她這外人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免得還幫倒忙了。
坐在舒適的軟墊上,享受著涼風揚來,老實說還真愜意,意識也不禁飄遠。
說來,她好像還不知道古牧耘住啦,只曉得他是一個多月前才出現在泉州的外地人,不過他行事低調,明明看起來非富即貴,卻很少聽人談論起,這會她正好趁著去作客,藉機瞭解一下這人的背景,畢竟挽聲一直很好奇她爹為什麼收這人為學生,也許這一趟會有答案。
啊,說起挽聲,他昨夜酒醉,不知酒醒了沒,從沒見過他醉成這樣,回去後可能會被傅大人教訓……她有點擔心他,盤算著,晚些由古牧耘那離開後,就繞過去瞧瞧他,見他沒事才能安心。
轎子走了半個時辰後,柳延秀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糟了!」
轎裡的小丫頭們嚇一跳。「怎麼了嗎?」莫不是她們沒伺候好,她哪裡不滿吧?
「我忘了買黃魚了,請你們先繞到市場去吧!」她想起沒魚怎麼做菜,她今天去不就是專程做這道菜給古牧耘吃的嗎?」
兩個小丫頭聞言,笑出聲了。「我們當是什麼大事呢。買魚這種小事不用您掛心,這些食材廚房裡都有,等您到了要什麼有什麼。」
「真的要什麼都有?」
「沒錯,咱們府裡的廚房隨時備有各種食材,莫說要一條魚,就是千年人參也有,這些都是備來等公子隨時點菜用的,所以您要什麼說一聲,都有人能為您變出來。」
聞言,柳延秀好一會說不出話來。原來真正的富貴人家不是像她家這樣,決定了要吃什麼才去買食材,而是隨時備有各式食材,看主子今天的心情做菜……她心想,那得囤多少貨,萬一吃不完,過期了也不能吃,豈不浪費?
她不禁猜測,像古牧耘這種太過富貴的人,:就是因為生活習慣與一般人不痛,才會與眾人隔得這麼遙遠,像是獨自住在高塔上,縱使他開門宴客,眾人也爬不上去作客……
在她沉思時,轎子已經抵達古府,張勞親自來接她,但一句話也沒多講,直接領她到廚房。「這間小廚房隨你使用,完成菜色後,會有人領你到用膳房。」雖然他並不贊同公子邀她過府,但是她的身份既然是公子的客人,他還是會以禮待之。
「好的。」對於這個總管,柳延秀還是有些懼怕的,總覺得對方不喜歡她,像是隨時會取她性命。
他留下她離去後,她反而鬆了口氣,轉身便要動手執行今天來的目的,但當她真正看清這個廚房有多大後,她咋舌。
那位閻羅總管怎麼說來著?,「這間小廚房隨你使用」,這間「小廚房」都比書院裡整個夫子閣大了!
「柳姑娘可以開始了嗎?」忽然「小廚房」裡冒出了左右兩排約莫十個的人,恭敬的向她請示。
她略驚。「你們是?」
「我們是總管吩咐來協助您的,有任何需要請儘管指示。」
柳延秀張了嘴:,卻不知該如何指示。不過是蒸條魚,哪需要什麼助手?況且這兩隊人馬都可以去街上開桌辦席了。
這太誇張了!
她想要讓他們離去,但想起之前在轎裡的情形,想必這些人也不會聽她的,她呆了半晌後,垂下臉來,輕輕指著門口道:「我是有地:方需要你們幫忙-…請你們全出去在門口守著,不許貓進來偷吃我的黃魚--」
魚蒸好了自然有人幫忙捧著,在這,她做任何事都有人搶著做,好像她是花拳繡腿,多做會闖禍似的,這讓柳延秀有些無奈。
現在。她正讓人領著前往用膳房的途中,不過不斷的繞了幾個廊閣,已教她頭昏腦脹,這裡究竟有多大呢?她恐怕估量不出來。
「柳姑娘,到了這裡請您腳步放輕。」突然側身的丫頭小聲提醒。
她這才左右張望,瞧是到了哪?需要特別放輕腳步?
他們現在正經過一座院落前,這裡的戒備似乎特別森嚴,圍著一團又一團的護衛,她暗訝也好奇是誰坐鎮裡頭,需要經過的人這樣誠惶誠恐、小心翼翼才行?
「是客……」剛才低聲提醒她的人說的含糊,接著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她沒機會再多問,便領著她匆匆掠過此地。
在走過九彎十八拐的長廊後,柳延秀終於來到張勞口中的用膳房,經過這一段路,她算是瞭解古牧耘住的宅子有多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