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帝王攻心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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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無可奈何地,她只好失望的先回書院了。

  柳延秀獨自坐在習字間,手裡拿著沾滿墨液的毛筆,卻遲遲沒有在紙上落下,仔細看她的模樣,竟是在發呆。

  一早與傅挽聲鬧得不愉快,後得知傅家有事,不巧又撞見古牧耘自殘,這一連串的事讓她心煩意亂,腦袋不混沌也難,更別提要習字了。

  「這紙不能用了,都教你筆尖滴下的黑墨給弄髒了。」

  身側驀然傳來低沉的聲音,她吃了一驚,扭頭看向來人,果然是古牧耘,只是他已經換上嶄新的絳紫色衣衫,看不見手臂上有任何血跡。

  「你怎麼來了?」她以為他今天不會出現了,沒想到他竟抱傷前來。

  往手臂上的傷處瞄了一眼,古牧耘淡然的說:「我並未向柳夫子請假,今天還是得習字不是嗎?」

  「可是你的傷--\"她忍不住也往他手臂望去,但衣服遮著,什麼也看不到。

  「想瞧我的傷勢嗎?」他用玩味的笑眸瞅著她,順道將整隻手臂伸到她面前去。

  杏目瞪他一眼,她並沒有動手掀他的衣袖看。

  見狀,他的表情帶著淡淡的疲累。「原來你真不想看啊,枉我還怕你擔心,自己眼巴巴的跑來讓你看。」

  她心一緊,這話、這語氣,這人是在向她撒嬌嗎?

  「我……」

  他收回手臂,低頭理了理袖子。「我還以為你馬上就會來府裡探我,等了半天卻沒見你來……那之後,你上哪去了?」他貌似漠然的問起。

  「我去找挽聲。」她說。

  「找他啊…」他摸摸自己受傷的手臂,那模樣似乎在控訴,他的手傷竟不及她去見傅挽聲。

  為此,柳延秀莫名有些內疚,連忙伸手抓過他的手臂,掀高他的袖子,終於見到他的傷勢了,那傷口已被包紮過,但扎布上還不停有血水滲出,看來他自殘的這刀下手挺重的。

  「挽聲家發生了一點事,我急著去問清楚,而你的事,我也很關心,不過張總管警告我,要我當作沒看見,所以才沒去看你。這傷口很疼嗎?」她解釋完後,憂心的問。

  「這傷還好,沒想像的疼。」聲音未有起伏,但他臉上的線條明顯變柔。

  「那就好。」她將他的袖子放回原處,鬆開了他的手臂。

  手臂不再有她的溫度,古牧耘略感失落。「你就不問我,為什麼這麼做嗎?」

  她睇他一眼,頓了一會才說?這是我可以問的嗎?」他的秘密很多,多問只怕會為自己招來危險。

  他不說話了。

  是吧,她不能問的。「你先回去吧,我會替你向爹請假的,你這手今天是休想動筆了。」她要他盡快回去休息。

  他沒有走,卻倏然開口,「你應該很好奇我是誰吧?如果你問,我會告訴你。」

  原本掛在柳延秀臉上的笑容凍住了,她能感覺自己的脈搏跳動加快了。「我問你就會告訴我嗎?為什麼不對我隱瞞了?」

  「是朋友就該坦白的不是嗎?我願意對你坦白。」此時,他的黑眸像是深不可測的潭水。

  她屏住氣息。她不知道,他這時試探,還是真心想敞開胸懷與她交心?她沒有辦法肯定。

  「沒錯,我是很想知道你的來歷,但並不想勉強你,算了,你別說,說了我也會有負擔。」她微微側開臉龐。不管這人用意為何,是真心、是試探,她都沒膽接受。

  深深望了她一眼,他有些失望。「負擔?你不敢與我交心?」

  她輕輕嚥下一道唾液。「我--」

  「不敢?」

  「……」

  「你並非真心與我結交的對吧?」他像是看穿了她。

  她張口,蠕動了幾下,不知要說什麼好。

  「罷了,我早該明白是這麼回事的,為了活命,說個謊算不得什麼!」古牧耘嗤笑。

  「不是的,這不是謊。」

  「那是什麼?說你是真心的,只是朋友的層次有別,你我之間,不用深交,只要君子之交淡如水就可以了是嗎?」他頓時覺得憤憤不平。

  「不是這樣的--」

  「那你倒說明白,我洗耳恭聽。」

  柳延秀心中有話想說,但一時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僵在原處,呆著他。

  久久等不到她開口,他惱怒的轉身要走。

  見他要離去,她胸口有種說不出來的窒悶感,她不假思索的就奔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袖子。「別這樣,我其實--其實--」喉頭發緊,接下來的話又是無從說起。

  古牧耘繃著一張臉凝睇她,失落的情緒清楚爬上他的眼底,他扯下她抓住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盯著他僵硬的背影,心慌在轉瞬間攫住她,她跑了幾步想再追上去,最後身子停在門邊,因心中惶然,便沒再往前踏去。

  古牧耘已經七天沒來書院,僅派一人向柳如遇告假,之後再無消息。

  這幾天傅挽聲也像是消失了一般,柳延秀前去找人,門房都推說他不在府,問是上哪去了,他們也避而不答。

  這幾日因為心頭有事,柳延秀睡得極不安穩。這日剛巧住在小宅的紅紅找來,說是小宅漏水,問她要不要親自回去查看一下。

  想想她與爹長住夫子閣,小宅那許久都沒回去瞧瞧了,這會不如就回去一趟,避開那些煩心的事。

  現下柳延秀與紅紅正一同離開書院,要回柳家小宅。

  小姐,老爺上回對我提過,說想賣了宅子,要我留意有沒有人詢價,日前有人出價了,是住在西街的張員外,說是要迎妾,想以此當聘禮,開的價格不錯,不知老爺是不是真的要賣?」艷陽高照,兩人邊走邊聊,紅紅邊幫柳延秀撐傘遮陽,順道問起這件事。

  「什麼?爹想賣宅?」乍聽之下,她吃驚不已。

  「我以為老爺對您提過了,原來您還不曉得這件事啊?」瞧主子的模樣,紅紅十分意外老爺竟沒先與小姐商量過。

  柳延秀皺了眉,頗訝異她爹居然要賣宅,雖說那宅子並不怎麼值錢,但總是他們在泉州唯—的產業,若將來她爹不教書了,夫子閣被書院收回,他們還是得搬回自宅去,明知如此,她爹怎麼會想到要賣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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