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東西,哪能說送就送。」她好笑的說。
「這可難說了,不管如何,你是我先訂下的,可不能讓人搶去,延秀,答應我,今生非我不嫁。」他收起笑臉,整了神色要求。實在是柳夫子太難纏,他只好先向心愛的人索取承諾,以安自己的心。
她小臉酡紅,一般姑娘家可沒膽給出這種承諾,不過她明白他的顧忌,又想自己心中既然有他,何必膽怯,當下便輕輕點了頭。
他見了歡喜激動,捧著她臉龐的力道加重了些,情不自禁的將額頭輕靠向她的,兩人頭踫頭,視線相交,無比親匿。
不料,兩人正甜蜜時,偏有人不識相的來打擾--
「小姐,老爺找您呢!」
聽見聲音,柳延秀馬上尷尬的退後一步。
傅挽聲無奈的回身瞪著這位不速之客。「你這丫頭真會壞事!」
來人名叫紅紅,因柳家在書院外另置有小宅,雖說宅子不大,但還是得有個人灑掃,便聘了紅紅負責打理。
這會紅紅被斥責了卻一點也不怕,還一臉笑嘻嘻的,「傅少爺,我不是故意的,再說壞事的可不是我,是我家老爺,是他讓我來找小姐的。」
傅少爺待人和氣,嘴巴上雖然責怪她,其實對下人鮮少真正動氣,況且她是小姐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她根本不擔心得罪他。
傅挽聲果然也沒多大火氣,睨了她一眼後問起,「柳夫子找延秀有什麼事?」
「老爺新收的門生要來求教了。」
「什麼爹才剛答應指點,這人立刻就來了?」柳延秀訝然,這人動作還真快。
「人這會還沒到呢,不過有人先來通知了,說再過一刻就會到了。」紅紅補述。
傅挽聲皺眉。「這人好大的排場,人未到,倒派人先來知會。」
「這人排場是不小,老爺還特地換了套衣服準備迎接。」
「爹還換了衣服」柳延秀聽了更驚訝,不過是一名學生來求教,爹為何如此慎重?還真是古怪。
「紅紅,那人來便來,柳夫子喚延秀過去做什麼?」傅挽聲沉臉問。
「聽老爺說是讓小姐過去伺候磨墨的。」紅紅回答。
「什麼」他臉色一變。
「老爺說這人是有些規矩的,他來習字時,閒雜人等不能靠近,只好請小姐充作書僮了。」紅紅見對方整張臉陰沉下來,看來這回他是真的生氣了。
柳延秀也怔了一下,越發覺得她爹收的這個學生不尋常。
這間書院對柳如遇極為禮遇,專門辟了一間夫子閣供其住宿,雖說柳如遇另購有小宅,但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與女兒一起住在書院的夫子閣內。
跟傅挽聲道別後,柳延秀在回到夫子閣前,見到兩名陌生人迎面走來,奇怪的是,這兩人穿著的樣式雖然像奴僕,但布的質料卻明顯比一般小富人家所穿的要好上一倍不止,且這兩人面容沉肅,見到她走來,竟是粗魯的將她趕至一旁。
「別擋道,公子就要到了,閒雜人等讓開!」其中一人對她喝。
她被推得踉蹌了一下,差點摔跤,不由得冒起肝火。「喂,你們是什麼人--」正要質問他們的來歷,她後方立刻又起了騷動,再有兩個人前來報訊,打斷了她的話。
「留意,公子將至!」
柳延秀收了口,蹙起眉,站到了小道旁。這是哪來的大人物,需要人層層戒護通報?
不一會,她見到她爹也親自由夫子閣裡走出來了。難不成來的人就是爹新收的門生?
柳如遇剛步出夫子閣就瞧見被驅趕到偏處的她,馬上板著臉叫喚,「我要丫頭去喚人,你怎麼拖到現在才回來?既然回來了,躲那兒做什麼,還不快過來!」
「爹,我不是躲,是教人趕的!」她刻意瞄了一下那些家僕打扮的漢子們後,不高興的告狀。
愣了愣,柳如遇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才朝那群人道:「此人是小女,請麻煩讓她過來可好?」
話說,柳如遇這人是有些書生傲氣的,說話舉止從不向人顯弱,這會的語氣居然是出乎意料的誠懇請托,這讓柳延秀有些吃驚。
其中一人立刻笑說:「原來是柳夫子的千金,多有得罪,還請夫子見諒。」那人回頭朝柳延秀比了個請的手勢,將她領到柳如遇身旁。
「不知姑娘身份,請勿見怪!」
柳延秀看這人對她也變得極為客氣,雖然臉上的笑意總不見真誠,但在這種情況下,縱使她有不愉快也不好發脾氣,只得點頭表示不介意,轉頭就想立刻向她爹問清楚狀況。
這場面哪裡像是學生來求教的,反倒像是京裡某大官來考察了!「爹,這個人--」
「公子到了!」有人高喊。
柳延秀的話再次被打斷,她轉身望向門口,先瞧見出現了約七、八個穿著同樣衣飾的大漢,接著,在這群大漢後方來了一頂轎子,轎子並不特別華麗,但明眼人都瞧得出,那是由頂級梨木所打造,不是一般人家坐得起。
照理,在書院內是禁止乘轎或騎馬的,更遑論將轎子公然抬至夫子閣前,這不僅有違書院規矩,也形同藐視師尊,可柳如遇的臉上不僅不見怒容,他甚至快步趕上前,親自迎轎。
轎子停妥後,裡頭的人並未馬上下轎,而是讓立於轎側的中年男子先環顧週遭一遍。帶有審查意味的視線在掠過柳如遇後,瞧見了柳延秀,中年男子的雙眉立刻皺起,目光改投向方才與柳延秀說話的人,那人朝他頷首,示意無害後,他才再度審視了她一眼,這一眼讓柳延秀有背脊微涼的感覺。
中年男子收回犀利的眼神後,這才躬身朝轎裡的人道:「公子,咱們到了,柳夫子親自來接您了。」他的語氣極為恭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嗯。」轎內發出一道淡淡的回應。
中年男子立即小心翼翼的撥開轎簾,接著一名約莫二十歲的年輕公子由轎內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