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帝王攻心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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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她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古牧耘什麼時候出現的?書案方向就對著門,若他進來她不會沒看見的,那表示他不是剛來,而是早就到了,那之前他應該是在屋子的後院。她很快的猜測。

  但不管之前他在哪,這會她都闖禍了!自己那張寫滿字、沾滿墨汁的紙張,哪裡不去,竟黏在人家胸膛上,更要命的是,他身上那件亮白無瑕、高貴得她賠不起的長袍,此刻印上了她廉價的墨跡,這讓她見了能不馬上咒罵出口嗎?

  她連忙上前要賠罪,只見對方臉上帶著震驚,想來他這種人,活這麼大,還沒教人這麼「玷污」過吧!

  「對不起,我不該開窗的,都是那陣風惹的禍……」見他臉色沉下,她咬咬唇,不再試圖解釋什麼,直接說:「這件袍子我會負責清洗乾淨,若洗不乾淨,我賠你一件!」她咬牙,但願這件袍子別貴到她得賣首飾才行。

  「不用了,公子身上的髒污我們會處理,不用你多事。」說話的是站在古牧耘身後的中年人,此人是負責伺候古牧耘的總管張勞,此刻他的臉色口氣都顯得極為不悅。

  聞言,柳延秀有些尷尬。「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多事了。」想想,這樣也好,省得她擔心賠不起對方身上那件昂貴的袍子。

  但不管如何,對於平白弄髒人家衣袍的事,她還是感到萬分抱歉。她不好意思的動手要拿回還黏在人家身上的「墨寶」,不料手才伸上前,對方就猛然一退地避過她的手,你佛她是另一團污物要沾上他似的。

  她愕然的挑眉往他臉上望去,他也正好低頭端詳她,這算是兩人第一次正眼相交,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內心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很難解釋,那像是晴天裡打了道雷,似乎有陣大雨要落下了--

  「你這無禮的丫頭,竟想觸踫公子的身體!」張勞怒責。

  「我--」柳延秀收回莫名混亂的心神,尷尬的指著古牧耘胸膛上的宣紙。「我不過是要拿回……」

  「你要拿回這個?」古牧耘開口了,動手取下黏在他身上的紙張,只是在看見紙上的墨跡點點落在他的衣襟上時,不禁皺起眉頭。

  她心想他該不是怒到想轟她出去,或者向爹告狀吧?

  柳延秀緊張等著對方會有什麼反應,但他卻只是在盯了自己的衣袍一會後問:「你練的是李峰的字?」

  「呃……是的。」她訝異他對這字體竟能一眼就認出。

  「身為柳夫子的獨生女,他同意你揣摩他人筆風?」

  這下她更詫異了,她以為他懶得過問每天在他案桌旁磨墨的是誰,因此從沒同她說過一句話,想不到他竟然還曉得她的身份。

  「爹認為各家書法皆有其優點特色,不需拘泥在某一家的筆風,反而鼓勵我多多揣摩各家流派,有助我自創一格。」

  他聞之頷首。「柳夫子倒是大度,心胸容得下各流派,不愧是當代書法大師。柳延秀,你的字也寫得不錯,明天起不用再為我磨墨,我會向柳夫子提議,讓你坐下來和我一起習字。」

  「要我和你同桌習字?」柳延秀吃驚不已。這傢伙能夠直接喊出她的名字,已經教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怎麼還會有此提議

  這一個月來,那張桌子只有他坐,即便是她爹指導他時也鮮少同坐,通常是站在身側示範幾筆之後,便往一旁的小椅上坐著休息,讓他自行練習。

  如今他竟主動提起要她一同習字,對於這個只曉得彰顯特權的孤僻傢伙說的話,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原來……這人不是對週遭人事莫不關心,而是瞭若指掌!這時,她才驚覺他的危險之處。

  「柳夫子是一個知書達禮的人,怎會教出你這麼無禮的丫頭!公子的話你沒聽明白嗎,怎還呆杵著,不快謝謝公子的美意!」張勞見她沒吭聲,立即薄怒的提醒。

  其實張勞對於這件事也頗感意外,公子向來喜靜,做任何事鮮少找伴,這回這個冒失的小姑娘竟能得公子青睞,這舉動當然教他側目。

  莫非是因為公子對家裡發生的事感到厭煩,心情不佳,提早來到夫子閣後,在後院待了一下,心情有所轉變,這才突然想找個人作伴嗎?

  柳延秀短暫呆愣後回過神,斟酌張勞的話,心想這是要她謝恩的意思嗎?

  真好笑!讓她陪寫算是天大的恩惠嗎?

  她可不以為然,再怎麼說這姓古的也只是她爹的一名學生,雖然有些特權,但年紀大不了她幾歲,還沒了不起到能讓她欣喜若狂的巴結上去說些噁心話。

  「呃……公子的美意我心領了,只怕與你同桌會影響你的學習,還是不要耽誤公子的好。」

  她拒絕他了……而由他瞪著她的神情看來,你佛以前沒人敢這麼做似的,而他身後的總管,表情更為誇張,張嘴凸目的像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膽般震愕不已。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好大的膽子,竟然……」

  「算了,勞叔,她不願意就算了,不必勉強!」古牧耘冷冷的道,轉身走向書案。「在夫子回來前,我先練字,你,過來,騰紙、磨墨!」他又恢復成那淡漠的樣子,高傲得宛如矜貴的皇族,已不將她當一回事了。

  「公子喚,還不快過去!」張勞狠狠的瞪她,那眼光清楚表達,是在責怪她不識大體。

  「聽說你今天冒失弄髒了公子的衣袍,還當面拒絕與公子一起習字?」晚膳前,柳延秀正在廚房裡忙碌,柳如遇來到廚房外,繃著臉質問。

  走到他跟前,她頭垂得低低的。「是的,沒錯。」那人果然向爹告狀了!

  柳如遇瞇了瞇眼。「真是不懂事!」怒斥後,他轉身走人。

  她愣在原處,頓了一會才鬱悶的追上她爹,拉住他的衣袖,忍無可忍的問:「爹,為什麼說我不懂事?這人是誰,為什麼需要我去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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