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豁達,可這話說的也沒錯,是我過度期望了--啊,對了,我方才見挽聲下朝後的臉色很不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忽然想起這事,有些擔心的問。
雖然現在彼此算敵人,但畢竟是多年交情的青梅竹馬,感情怎能說斷便斷。
提及此事,元牧露出了無奈之色。「傅挽聲有麻煩了。」
她驀然心驚,立即有了聯想--「莫非跟金曹有關?」
「嗯,我說過這位置不好做,他為了替我爹弄錢,折損強奪了不少人的利益,這些人各個不是省油的燈,今日在朝上他便廣受各方彈勃批評,皇爺爺為此很不高興,他這金曹的位置恐怕不保。」他說出上朝時發生的事。
「若金曹的職位不保,那挽聲可有什麼影響?」柳延秀關心的問。
「金曹的位置不保是小事,麻煩的是各方人馬等著他下台後要找他算賬,這才是他該擔心的。」他嚴肅的說。
「你是說,有人會對他不利?」
他點頭。「這也是他自找的…」
「請問轎內坐的可是皇太孫殿下?」
元牧正說了一半的話,讓轎外出聲的人打斷了,此人的口氣十分急促,像是奔跑來的似的。
聽出這是皇爺爺身邊的一個太監的聲音,他立即探出頭來。「何事找我?」
「啊,果然是殿下,請殿下速速到勤政殿,皇上急召您!」那人雨天沒撐傘,全身淋得濕透,偏還能讓人感到他全身冒冷汗。
「皇爺爺不是才剛下朝,何故這麼匆忙又召見,這是怎麼回事?」柳延秀有不祥之感。
他沉下臉來,轉身又問那太監,「皇爺爺還召了誰?」
「就只召您,而且是……密召。」太監極小聲的說。
聞言,他臉色一變,馬上回頭對她說:「一定是出大事了,我先去瞧瞧,你回去等我消息!」
「嗯。」不敢耽誤他的時間,她立刻應聲讓他離去。
第16章(2)
「傅少爺,傘--」紅紅終於在雨中追上傅挽聲,然而傘一遞上去就遭他揮開。
「不需要,我不是要你別再來找我的嗎!」傅挽聲臉色不佳的說。
聞言,紅紅的淚水在眼眶內打轉。「您怪我讓小姐看見我幫您送傘是嗎?」
他神色更沉了,直比此時的陰雨氣候。「不關她的事,我只是不想你跟著我。」他啐道。
「怎麼會不關小姐的事,您心裡還愛著她,怕我出現會讓小姐誤會了。」
「胡說,我根本不在乎她怎麼看!」他生氣的否認。
「那為什麼拒絕我……的傘,不過是一把傘,您何苦在見到小姐後慌忙丟棄?」自卑使然,紅紅還是不敢直接的表達感情。
「我……」他說不出話了。
「您這是自欺歎人!」
「住口,我丟傘是因為那是你拿來的,而我討厭你,所以不想用!」他惱羞成怒的說。
「不,您不是討厭我,您是在意小姐的想法,不想她以為您變心了,但其實不用如此,剛才小姐才對我說了,她說祝福咱們,讓我努力追求您,不要放棄。」她再也不想隱瞞什麼,大聲說出心裡話。
聽見這些話,傅挽聲勃然大怒,「那愛慕虛榮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又有什麼資格將你塞給我!」那女人竟敢如此,他難道是她不要的破鞋,不穿了就能送人?
「塞?儘管我身份低下,但是真心待您,您又怎能說出這番話?」她心傷極了。
「我說錯什麼了?你不過是一名不起眼的丫鬟罷了,而那女人若以為能以你取代她,來彌補對我的虧欠,那是妄想,我不會放過她的,是愛是恨,我都將糾纏她一輩子,她休想甩開我!」他怒火中燒。
紅紅淚眼婆娑。「您誤會我也誤會小姐了,紅紅沒有想過要取代小姐,小姐也沒有這個意思,是我單純的喜愛您,就算不能成為您的愛人,也想成為伺候您的人,至少能親自照料您的生活……」
「不需要,我用不著那女人過去的丫環來照顧我。」他嚴詞拒絕,口氣傷人。
她忍著淚,拋棄自尊,繼續委曲求全的說:「那讓我遠遠看著您也不行嗎?我曉得您最近仕途不順心,甚至不時有人上門來對您咆哮威肋,您這麼四處奔波,勞心勞力,紅紅擔心您的身子……」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你跟蹤我?」他變臉怒問。
雨越下越大,見他滿身濕漉,她再度將傘遮過去。「我不是跟蹤,只是關心。」
他抓過她遮上來的傘,氣憤的丟到她腳邊,還用力踩了好幾腳。「你這莫名其妙的女人,誰准許你關心了,就算沒有了延秀,我也不要你!你滾,滾!」
紅紅僵在雨中,一顆心就像那把傘一樣,被踐踏了。
深夜,柳延秀被召進宮。
路上她心神不寧、忐忑不安,但見了任何人,面上卻不敢流露出絲毫異樣。
她來到勤政殿,見到勤政外頭的守衛如常,並無異變,但她仍能感受到隱隱的不尋常,經通報後,她終於進到殿內,這裡是皇帝處理朝政的地方,除了前殿,還有後殿供皇帝休憩之用。
她直接被神色緊張的宮娥領進後殿,元牧就坐在裡頭的龍榻邊,見到她後立即對她招手。
柳延秀快步向前,往床榻看去,赫然見到氣色慘白的皇帝,心一驚。
「皇爺爺怎麼了?」見他緊閉雙目,她擔憂的問。
「下朝時在回勤政殿的路上,不小心踩空階梯,跌斷了胸骨,經太醫搶救,目前仍未脫離險境。」元牧告知實情。
她呼吸一窒。「竟然發生這種實!」
「事發突然,皇爺爺在末昏迷前讓人秘密帶我過來護駕,這事暫時不能讓任何人得知,尤其是我爹,不然天下就要大亂了。」他謹慎交代。
「我明白,這事我會幫著竭力隱瞞。」她慎重的點頭。
事情驟然發生,雖然皇上在重傷之下召牧前來,對末來的安排已是昭然若揭,但皇上若真就這麼撒手而去,太子又如何能安分接受?可以想見,不久朝堂上就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