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四周原本僅是竊竊私語的聲音變成不可置信的喧嘩聲。想不到太孫妃婚前失貞,對像還是朝中大臣,簡直荒唐到幾點,皇室尊嚴蕩然無存。
傅挽聲目色深沉地朝太子瞪去。他沒料到這小人會在這時候提出這事拖延秀下水。
「傅挽聲,你真與太孫妃婚前有染?」皇上怒不可抑的問。
傅挽聲陰冷地瞧向面容蒼白的柳延秀。只要他一開口,就能讓她身敗名裂,從此跌入地獄之中,只要他一開口,自己就能報復這女人的無情背棄;只要他一開口,就能拆散她與那男人了;只要他一開口,所有的事就結束了,他與她之間的恩恩怨怨也都隨之有了了結……
見對方看著自己,柳延秀的心跳如雷響般拚命捶打著胸口,她緊緊咬住唇瓣,只等自己被判死刑的一刻到來。
「傅挽聲,你若敢胡言,我會當場殺了你!」元牧凌厲的眸光,逼視向他。
「父皇,您聽,元牧這分明是威脅,這表示那見異思遷的丫頭真與這人有過私情!」太子馬上道。
皇上的臉更沉了。「傅挽聲,你儘管說實話,話若屬實朕保你無事,但若敢造謠誣陷,不用皇太孫動手,朕會立刻要人將你五馬分屍!」
「傅挽聲,皇上這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你說出真相,便可以饒你不死,那還不快說!」太子心急的催促。只要這丫頭一死,他便算是報復到自己的兒子了。
柳延秀望著元牧的眼神是極為悲傷愧疚的。她對不起他,因為自己的過去,連累他也將受辱,而自己也無法再陪他走下去了。
見她那哀戚的樣子,元牧的心像被人割開一道婉蜒的血口,牙根咬得幾乎崩裂。他覺得對不起她,若這些事發生尋常人家也沒什麼,但在皇室就不行,是他害了她。
「我與太孫妃,我們之間──」
見傅挽聲陰狠的目光直射向她,柳延秀的心正一寸寸壞死。
不料,他神態一凜,斷然說:「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柳延秀原本已做好面對眾人指責怒罵以及皇上震怒的準備,卻沒想到會聽見傅挽聲這麼說,她大為驚訝。
「傅挽聲,你說謊,你明明告訴本宮,這丫頭是你過去的情人,你們還私定終身過,你敢否認!」他還以為父皇說出饒了對方的話後,傅挽聲會很高興說出一切來報復元牧,哪知這小子頭腦不清楚了,竟然不承認!
「我沒有說過這種話,不知您是從哪聽來這流言?」傅挽聲冷冷的回道。
他還是狠不下心對付延秀,那女人終究是他身上最軟的一塊肋骨,他傷她等同傷自己,到頭來他口中的報復也只是想抓住她的借口。
他敗了,敗在自己還死死愛著人家,而她若死,連見她的借口也沒了,沒了肋骨的他,又如何能安然活著?
終究……他做不到這傷人傷己的事。
「你!可惡,本宮還有證人,證明當初你在泉州時就與這丫頭是一對的……」
「您說的證人可是田公公?」
「沒錯就是他!」
「如果是那人可就抱歉了,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田公公早就在您派他去牢裡殺柳延秀時,膽子小,畏罪自殺了,人都死了,您到哪裡找來證人?」
傅挽聲這話一出,眾人才知太子還派人去殺過柳延秀,太子竟敢動當時皇上下旨入獄之人,當真膽大妄為。
太子怒極。「你這小子找死嗎?竟敢說出這些事!」
「是您提到要田公公出來作證的,我只是提醒您,這人早不在了,您這證人也做不得數。」
「可惡,本宮殺了你--」
「來人,將這搬弄是非的罪人給朕拿下,朕饒他不得,立即拉出午門斬首!」
皇上痛心切骨的道。本來還想將人送進大牢問罪,但事已至此,是留不得了。
「父……父皇?」太子大驚。父皇竟真的要殺他?
「拉下去。」
見狀,出乎意料的,元牧當場跪下,叩首為太子求情,「皇爺爺,請饒了爹一命……」
「皇爺爺,臣妾也請您饒恕爹的命!」柳延秀也往夫婿身邊一跪,用力磕頭請命。
「你們--」太子心驚。自己如此害他們,這兩人竟雙雙為他說情?
「你們不必替他求饒,他死有餘辜。」皇上盛怒,不肯原諒。
「皇爺爺,他畢竟是孫兒的爹,孫兒不能見親爹被砍頭而不顧!」元牧一臉肅容的懇求。
「是的,皇爺爺,爹只是害怕地位動搖,這乃人之常情,您還是收回成命,饒他不死吧。」她含淚說。
「不行……朕…饒他不得!」皇上的體力越來越虛了。
「您若不願諒,那咱們就跪地不起,磕頭磕到您原諒為止。」柳延秀說完馬上又叩首。
元牧交握住她的手,感激她肯為想傷害她的父親求饒,兩人一同叩首,這力道之大,讓兩人的額頭當場流出血來,但兩人還不肯停,一再的叩首,一再的請求。
「你們……你們……起……起……」皇上激動的伸出手,要他們起來,但已無力再多說話,最後昏厥在椅子上。
太子見兒子與兒媳為他這般賣命求情,終於,他眼眶流下慚愧的眼淚。
第18章(1)
張勞被秘召進宮中。
「朕問你,那傅挽聲與孫太妃之事,可是真的?」經過幾天的調養,龍榻上的老人傷勢已大為好轉,但臉色依然顯得病態。他瞇起眼問向張勞。
張勞極力壓制心中的忐忑。「啟稟皇上…是……是真的。」
「混賬東西,此事為何沒對朕稟報?」皇上怒罵,氣得拍捶龍榻。事實上那日太子說的話已讓他起疑,只是顧及牧兒的顏面,不好當眾追查徹底,這才找來張勞詢問,哪知,真是如此!
張勞驚恐跪地,忙澄清道:「老奴該死,不過,老奴可以確定太孫妃與傅挽聲之間是清白的,絕無一絲苟且。」
他是皇上派在皇太孫身邊的近臣,皇上打從殿下五歲起就開始觀察孫兒,直至七歲後,認定孫兒比親生子要聰穎優秀,更具天子風範,因此讓原本為禁衛的他,淨身入宮,從此負責保衛以及教育皇太孫,井將皇太孫週遭發生之事定期向皇上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