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中除了一迭放大的照片,還有一張飯店標誌的便條紙,上面寫著:「他已經是我的了,你可以滾了,臭女人!」
字跡潦草甚至可說醜陋,如果不是小孩子寫的,可能就是不擅長中文的人,周文琪避開家人們探究的眼神,轉身走進書房,把照片鎖到保險箱,只拿出便條紙作為線索,她不能讓這些照片流出去,不管事實真相是什麼,她必須保護丈夫的名譽。
坦白說,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她以為雷翊真的出軌了,但震驚過後她就恢復了理智,她相信雷翊不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如果他當真變心了,她將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做不成夫妻也可以是朋友,他不可能把事情搞得這麼僵。
更何況前天他們才出去約會,昨天他還買早餐回來給她,兩人天天抱在一起睡,怎麼可能毫無預兆就變心了?她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的,雷翊說喜歡她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走出書房,周文琪看到父母親和大哥擔憂的表情,她知道他們想問什麼,但她不能全盤托出,總要替雷翊留點面子。她非常感謝家人的支持,如果沒有他們在,說不定她早就崩潰了,而大嫂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在家,也是因為不想讓孩子們受驚,不管何時,最小的總是受到最大的保護。
「琪琪,你還好吧?」姚柔安看剛才女兒打開包裹的樣子,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他們也不敢湊上前去看,後來女兒把東西收進書房,更讓他們感到情況嚴重。
「我還好,我猜是有人用強迫的手段,把阿翊帶到這家飯店。」周文琪把紙條交給大哥,周曜廷接過去看到那字跡愣住了,再看妹妹臉色凝重,也不好多問,妹夫該不會偷吃到大白鯊了吧?
周育仁迅速看過紙條內容,轉向女兒說:「你趕快打電話給雷爺爺。」
周文琪立刻打了電話給雷甄,說明了便條紙的內容。「阿翊應該就在這家飯店,我們去找他!」
雷甄聽了沉思片刻。「除了這張紙還有什麼線索?」
「還有阿翊的照片,可是……」
她不用把話說完,雷甄已大致猜到答案。「我們不可能到飯店一間間的搜索,就算是警方也需要搜索令,我先找人探聽一下,你們在家等我消息。」
「好,爺爺你要小心。」憑著女人的直覺,她忍不住推論說:「阿翊最近可能惹到的人,除了羅建良那個詐騙集團,我想就只有丁小姐了……」
「你說得有道理,爺爺會分兩頭尋人,你要好好的,別讓阿翊擔心。」
「嗯,謝謝爺爺。」掛上電話,周文琪給家人一個苦笑,她明白他們都想知道,但她該怎麼說呢?
周曜廷先打破了尷尬氣氛,故作輕鬆道:「那個丁小姐寫字那麼醜,腦子一定也不靈光,阿翊有功夫又是男人,吃不了虧的。」
「是啊,雷爺爺都出馬了,琪琪你別怕,阿翊一定沒事。」姚柔安表面哄著女兒,心底卻亂糟糟的,不曉得丁小姐跟阿翊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把阿翊強行帶走?
都過了二十四小時還不放人,剛才琪琪收到的東西很可能不堪入目,琪琪才會藏得那麼快,唉,真是相欠債啊!
周育仁說不出安慰的話,這個女婿是他替女兒選的,要是選錯了人,他怎麼對得起女兒?
周文琪的表現卻讓他們頗為詫異,只見她站起來打開櫥櫃,拿出一個電子血壓計。「爸,你最近血壓偏高,有沒有帶藥過來?我這裡有血壓計,幫你量一下。」
「好、好……」周育仁忍住心中激動,捲起衣袖讓女兒服務。
看著這一幕,作為父母和兄長的周家三人都有同樣想法,他們家琪琪真的長大了,臨危不亂還能體貼旁人,從前那個天真的小公主,已變成宜家宜室的小婦人。
時光的腳步似乎特別慢,在眾人殷切的期待中,雷翊終於在黃昏時分回家了,就像倦鳥歸巢一般,只見他臉色蒼白、腳步無力,由大明和鐵雄在兩邊扶著,跟在後面的雷爺爺則是表情沉重。
「阿翊!」屋內所有人都衝上前,周文琪自然是第一個,她必須摸摸他、抱抱他,感覺他真的存在,而不是她的幻覺。
「琪琪,我回來了……」雷翊的聲音流露出虛弱,身上卻沒有受傷的痕跡,都是因為麻醉藥的關係,他到現在還頭暈腦脹。
「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在等待的分分秒秒裡,她拚命叫自己不能哭,現在終於可以哭了吧?歡喜的淚水恣意的奔流,她必須用力眨眼才能看清他的臉,仍是熟悉的臉卻讓她有不同感受,原來他已是她無法割捨的一部分,如果他不回來,這個家就不是家了。
雷翊任由妻子抱著,喉中一陣哽咽,想說什麼又開不了口,她的淚水彷彿落在他心頭,酸酸的,苦苦的,卻透著一絲甜蜜。
氣氛可以說是唯美浪漫、感動人心,可惜哪裡都有殺風景的角色。「我說大嫂啊,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可不可以先讓老大坐下?」
大明已經快撐不住了,老大和大嫂都是站不住的姿勢,他和鐵雄扶得很累耶!
「喔!好,先坐下、先坐下。」周文琪這才發覺丈夫的「弱勢」,趕緊止住淚意,把他扶到沙發上,再倒杯水餵他喝下。
「我沒事,你別哭。」雷翊喝光了整杯水,聲音才沒那麼沙啞。
「我不哭,你回來了我就不哭了。」周文琪接過母親遞來的紙巾,擦過臉就轉淚為笑。
看到孫子和孫媳婦之間的情意,雷甄長長的歎口氣,真不知怎麼向親家交代。
「咳!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丁俊堯的孫女丁翩翩做的,原因就是她有病,聽說是躁鬱症,丁俊堯會親自來道歉,丁翩翩搭今晚的班機回美國,她爸媽會跟著她,以後不准她再來台灣。」
「就這麼簡單?太便宜她了吧?」周曜廷替妹夫打抱不平,是男人都無法忍耐這種事,但他一開口就有點後悔,心疼孫子的雷爺爺都妥協了,想必有不得不妥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