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騙人的吧?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我要叫人了喔。」回過神來的她趕忙出聲警告。
「在這種敏感時刻,我勸你還是別亂叫,尤其外頭夜風頗大,傳到下人耳裡,也不知道聽不聽得出來你是在叫人還是……」接下來的話,他故意停頓不說。
「歐辰威,做人有人格一點,娶了我又虐妻,算什麼英雄好漢?」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冒火的美眸瞪向已經闔眼的他。
但他只是又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準備睡大頭覺。
她氣呼呼的又叫了好一會兒後,他卻仍然不動不語,好像已睡著了。
豬喔?這麼好入眠?她又氣又沮喪的為自己倒了杯茶喝一口,再將那華麗卻累贅到不行的鳳冠脫下來放到桌上。
受苦受難的日子來了,夏雨薰,你認命吧。她低歎一聲,隨手拿了顆花生往上拋,嘴巴一張,落下的花生完美入口。她再往上丟一顆,又入口--
驀地,她精神陡地一振,含笑的將視線移到桌上那些喜糖、桂圓上,毫不猶豫的拿起一把桂圓扔向床上的人。
可惜,她武功全沒了,無法再運用內力丟得更遠,那一把桂圓沒飛到他臉上,而是落到床前的地上,但她不死心,以丟到他那張俊美到很可惡的臉為最高目標,一次又一次的抓上一把桂圓像天女散花般的丟向他。
白癡,根本打不到。歐辰威還沒睡著,對她幼稚的行為只在心中嗤笑,想著︰我看你能玩多久?
但,他真的小看她的耐心了,接下來的是蓮子、喜糖、花生,在房裡不停的飛墜。
她丟!她丟!她用力的給它丟丟丟,雖然也許不痛不癢,可絕對擾眠,她夏雨薰才不是好欺負的。
歐辰威額際青筋跳動,驀地坐起身來,甫下床,一大把桂圓就迎面而來,正中他的臉,令他臉色倏地一變。
「中了!」夏雨薰欣喜大笑,馬上再抓起一把花生,卻見他大步走向櫃子,隨便拿了一罐瓷瓶就往她走來。
她臉色丕變,馬上將花生丟回盤子裡,瞬間擠出笑臉,「對不起,哈哈……只是開玩笑嘛,你睡,你好好睡。」識時務者為俊傑,雖然她也氣得咬牙切齒。
歐辰威半瞇起黑眸,「再一次,我不確定我會做出什麼事來。」邊說,他還搖了搖手上的瓷瓶恫嚇。
她僵笑著,「放心,絕對沒有下一次。」
他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似乎在確定她沒有膽子再擾他好眠後,這才轉身將瓷瓶放回櫃子,回到床上再次躺平。
沒一會兒,屋裡就傳來他平穩的呼吸聲。
夏雨薰無限哀怨的看他。他就真的自己睡了?唉,他們的怨有結得那麼深嗎?這個男人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既然他討厭她,那成就這樁姻緣不是自找麻煩?
還是……她突然想到某個可能。會不會是她揮下斧頭的那次,傷到他「那兒」了?而她因為是始作俑者,所以他才接繡球報復她,要她一輩子守活寡?
可是,她記得明明沒砍中的呀……
算了,既然她睡不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趁著夜深人靜,她得好好回想,自己當初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第2章(1)
七個月前,安城。
夜色如墨,三個黑色身影迅速飛掠,進到歐辰威的豪華宅第。
其中最嬌小的黑色身影最靈巧,而且還是引路者,只見她熟門熟路的帶兩名黑衣人穿過小河曲橋,再經過精雕細琢的亭台、迴廊、花圃,在這佔地極廣、建得金碧輝煌,還挖了一個大型人工湖的「盛園」中,精確的避開一票奴僕、侍衛,如入無人之境。
另兩名高大的黑衣人不時點頭交換目光,讚賞的看向前方的領路黑衣人--夏雨薰。
這女娃天賦異稟,什麼功夫都學得快、學得精,再加上天生喜好冒險,也有獨特的思維與敏銳的觀察力,在立下濟弱扶傾的志向後,更是身體力行完成一項項不可能的任務,身為她的師父,兩人真是驕傲不已。
這次夜奔盛園,其實已計劃一個月之久,目的就是要將一個擁有雙重身份的女子潘荷,帶回他們所屬的「齊天會」。
潘荷是標準的紅顏禍水,唯恐天下不亂,為了錢,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目前京親王跟杜丞相都在圖謀皇位,她便是以妓女身份作掩護的刺客,專門引誘朝廷官員或探聽情報,再傳遞給京親王,在得知京親王下的指示後,又以高價賣給杜丞相,兩派人馬都因她洩露情報而有不少人財上的損失。
偏偏她手段高明,不曾讓兩派的人懷疑她,或許也說是她幸運,如今買賣消息的刺客組織太多,隨便抓也一大把,兩方人馬只會懷疑有內賊,像她這樣單打獨鬥的反而安全。
尤其她懂得棲身良木,身為大名鼎鼎歐辰威所擁有的「萬花樓」中最吸金的花魁,她樣貌、才氣皆一流,自是被人捧在手心上。
當然,歐辰威也很禮遇這樣的大美人,在自家豪宅為她建新樓閣,僅偶爾讓她到萬花樓亮相攬客,大多時間,她就在極盡奢華之能事的樓閣裡,招待那些極需隱私又能一擲千金的貴客們。
日子過得極為優渥,但潘荷不滿足,她出賣真假情報刻意引起更多爭端,取得更多消息買賣,她的行為已成禍害,早已被「齊天會」盯上。
齊天會雖然只是一個小組織,不過創會宗旨就是要懲奸除惡,再加上他們之中的大師父很有能力,總能搜集到最新最機密的情資,抓出隱藏在暗處的惡人,這一次的行動,便是大師父指示逮人的。
而齊天會的新血夏雨薰,則是靠著過人的武功,多次在夜色掩護下成功潛入並熟悉整個盛園的地理環境,而後選擇在今夜行動。
因為,他們得知今日潘荷身體微恙,沒有接客。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一行三人來到潘荷住的花苑,從窗戶躍入將在床上的她點了昏穴,放進黑布袋中,其中一人按照計劃扛著她先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