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及時將小可送往醫院,真是明智之舉,醫生說小可得的是急性闌尾炎,小孩穿孔的比率較高,死亡率也跟著提高,但很多父母都認為小孩只是鬧肚子痛,不當一回事,延誤就醫,病情惡化更加棘手--沒錯,小高就是最壞的示範。
小可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這期間他南北往返,精神異常亢奮,因為他又發現一道希望之光。
前幾天,薔薇和她母親在病房顧著小可,為了哄小可睡覺,薔薇抱著她唱起兒歌,唱兒歌是沒什麼大不了,但唱英文版的兒歌就嚇到人了,何媽說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會說英文、唱英文歌,連中文兒歌也沒對小可唱過……
這代表什麼暱?代表薔薇和何秀珍極有可能不是同一人,是的,他的內心到現在仍有存疑,只是他學聰明了,不再直接把疑惑點出來讓他們有機會把他「驅逐出境」,他要暗中觀察,掌握有利的證據,一舉殲滅……呃,證明自己是對的。
「夏先生,你又來了。」
一推開病房門,薔薇未發現他,倒是雙目失明的何媽先出聲。
「何媽,你怎知道是我?」夏淮瑾吃了一驚。
何母淡然笑著說:「我聽腳步聲就知道。」
「你怎麼又來了?」正在輕撫小可哄她入睡的何秀珍,抬眼見到他,心頭又是一陣悸動,低眼,不看他,極力克制失序的心跳。
說真的,她非常感謝他,那日若不是他及時做出正確的送醫判斷,也許小可現在會更嚴重,或者更……不,她不敢想--
「叔叔--」剛入眠的小可被大人的說話聲吵醒,一見到他,立刻露出開心的笑,當然,她還小,衝著他笑,不是因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是因為他長得無敵帥,充其量只是因為看到他等於看到糖果餅乾。
小可每回吃藥總哭著不肯吃,他買了根棒棒糖哄她吃藥,只要她吃藥就能舔一口,小孩嗜甜,就算只能舔一口,她也很滿足。
他合理懷疑自己這張帥臉在小可眼中,是放大版的棒棒糖。
「來,這只長頸鹿是要送給小可的。」夏淮瑾把一個盒裝禮物遞到小可面前,一想到小可還小不會拆禮物,遂又將盒子轉遞到薔薇面前。「薔薇,還是你幫小可拆吧!」
在他心目中,她永遠都是薔薇,不管她真正的名字叫什麼,他一輩子都要叫她薔薇。
「你……你大老遠來看小可,我們已經很感謝了,不用再破費送禮。」他一雙電眼盯著她,擾得她心慌意亂,於是她趕忙將禮物收下,低下頭不再看他。
「這只長頸鹿可不是一般玩具,它叫蘇菲,從法國搭飛機來的。」夏淮瑾很自然的坐到她旁邊,向她講解,「它是固齒器,天然乳膠和食品染料,法國手工製造……」
「聽起來,你好像是來推銷這個產品的。」她故作鎮定,淡瞥他一眼,但腦裡卻突然浮現某個記憶,自己似乎也曾為了某項東西和他說過同樣的話,只是口氣不同,應是……撒嬌?
這話,令兩人對望半晌,她在尋找記憶點,他亦同。
「記得嗎?這句話,你曾對我說過。」他滿眼深情,感性道:「在我向你求婚那天,我拿出八心八箭那顆求婚鑽戒,向你承諾套上它,往後你就是我唯一的愛,吃穿不愁,你的人生從此有我讓你依靠,會散發出和鑽石一樣璀璨的光芒……那時你笑睞著,嬌嗔地說我好像是來推銷鑽石的。」他情不自禁的拉起她的手。
她努力回想,隱隱約約似乎好像有這樣的印象,頭突然有點痛,讓她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在一旁一直想要玩具的小可等不及了,喊了聲,「喵喵……」
何秀珍這時才回過神來,發現他拉她的手,貼著他的臉頰,一副沉浸陶醉在往日甜蜜中的模樣,她迅速抽回手,沒有不悅。
那麼深情的男人,只要是女人都會動心……不,她在想什麼?在母親和女兒面前,她怎能對別的男人動心!就算她真的和他結過婚,那也已是「過去的事」,她既然決定留在草日村,就該守本份,做一個好女人。
下意識地看向母親,母親雖看不見,但很多事她比明眼人更清楚。
「小可,等一下,媽媽還沒拆開。」將心思拉回禮物上,小可越急著想拿,她就越手忙腳亂。
「我來。」夏淮瑾把禮物拿回來,從容的打開盒子,將長頸鹿拿給小可。
一拿到禮物,小小孩立刻興奮的咬了一口。
「小可,不可以咬……」何秀珍焦急的想阻止。
他伸手擋她,莞爾道:「沒關係,這本來就是給小Baby咬的,它的原料採用天然橡膠,小可愛怎麼咬就怎麼咬。」
他發現小可雖已經滿週歲,但看到任何東西都會往嘴裡塞,說不定是長期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才會得闌尾炎。
「小可已經大了,我們應該要糾正她亂咬東西的習慣,但在那之前,必須給她一個緩衝期,與其讓她亂咬可能有細菌的東西,不如讓她和蘇菲相親相愛一陣子,再慢慢改正她。」這就是他買蘇菲送小可的主因。
何秀珍看著他,打從心底佩服他。沒有他,小可不會來醫院做檢查,沒有他,小可會吵鬧不吃藥,沒有他,她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糾正小可亂咬東西的壞習慣。
他是神,她好崇拜、欽佩,也好……愛他!
頭又暈又痛,她依稀憶起自己常用愛慕和崇拜的眼神看著某個人,那個人,極有可能是他。
「薔薇,你怎麼了,不舒服?」見她眉心蹙起,他本能的伸手扶著她的肩,關心的問。
「不,我沒事。」下意識地撥開他的手,按著發疼的額頭,她強迫自己回到現實。
不論外貌和家世,僅憑知識常識,高山青和他相比,依舊輸了一大截,也許是生活習慣使然,鄉下人肚子疼,總是隨便用腸胃散解決,這也不能怪他,若說高山青是個不及格的父親,那她更糟,她發現自己完全不知該如何打理小孩的一切,彷彿自己不曾生過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