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必須慎重。
他說他是站在她這邊的,只是他需要時間去證明她是對的。
其實他的做法沒有錯,只是當時的她太失望、太激動,才會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想離開他,自己一個人逃得遠遠的,不想再依靠任何人。
換個立場想,如果她是霍熙朝,當然不可能輕易相信項史原是殺人兇手這種事情,畢竟項史原當宰相的這些年的確政績卓越,受人愛戴,一點都不像是心狠手辣的那種人。
然後還有項爾盟……
一想起項爾盟,薛慕晴忍不住皺起眉來,如果項爾盟的真正身份如她所猜想,那她就更想不透項史原為何要這麼做?
「唉……」越想越頭痛,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她得等到何時才能弄明白?
「你醒了?」淺眠的霍熙朝聽到薛慕晴的歎息聲便被驚醒,關心的輕撫她的小臉,「還好嗎?有什麼事情咱們都可以好好的說,別太激動。」
他的動作中流露的真情,令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感動不已。以他的身份地位,隨意招招手,多少條件比她好的姑娘家都會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他卻傻到癡戀條件差人一等的她,他已付出了這麼多,她怎能因他一時的質疑就拒絕他、想逃離他?
「哎,別哭別哭。」看到她的眼角再度泛出淚水,他慌得可以,就怕她這一哭又一發不可收拾,只能想盡辦法的勸哄,「任何事情我都會替你頂著,你放心的將一切交給我,信任我好不好?」
她主動依偎入他的懷裡,語氣哽咽,聽起來楚楚可憐,「你要幫我……」
她決定依靠他、信任他,因為她真的累了,好希望能夠有一片遮風避雨之處,不必再自己一個人苦苦撐著。
而她也捨不得放開他,想要緊緊抓住這得來不易的緣分,盼著開花結果的一日。
「我當然幫你,什麼事都幫你。」就算是叫他把命賣給她,他也不會有第二句話的就把自己給賣了。
「不只有項史原的事情,你還要幫我弄清楚項爾盟的真正身份。」
「好好好,你說什麼我都——」霍熙朝一頓,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不對勁,「什麼意思?」
項爾盟不就是項爾盟,哪裡還有什麼真正身份?
「我懷疑項爾盟是我弟弟。」
「啊?」他一臉訝異疑惑。
「其實我有一個小我三歲的弟弟,他叫薛至霆,當年大火之後,我沒在火場內找到他的屍身,本來我以為他年紀那麼小,只有三歲,就算沒死在火場內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她夜襲宰相府那日,在見到項爾盟的第一眼時,就驚訝的發現他長得非常神似已逝的娘親,再加上他出現在項府,讓她不禁懷疑起項爾盟的身份。
霍熙朝現在回想起薛慕晴對項爾盟的古怪行徑,才明白自己當時恐怕是誤會了,「所以你之所以會對項爾盟有興趣,全都是因為懷疑他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薛慕晴點點頭,「我記得他的後腰上有一塊青色的胎記,若能確定他後腰上有胎記,我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原來這就是她偷窺項爾盟更衣的真正原因!霍熙朝頓時有種翻白眼的衝動,在確認項爾盟身份的這件事情上,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
而薛慕晴被霍熙朝逮到上青樓那一回,其實是她想誘項爾盟上青樓,再買通其中一名花娘確認他後腰是否有胎記,畢竟要看到胎記,除了引誘他脫衣服就沒其他辦法了。
不過青樓那一回被霍熙朝破壞之後就不了了之,爾後她雖在鞏尚書五十大壽時得到機會,卻又被霍熙朝搞砸,才會拖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確認項爾盟的身份。
「除了腰後的胎記外,還有什麼其他東西可以證明他的身份嗎?」
「我與弟弟身上原本都有一塊刻上平安二字的圓形玉珮,只是不知他的那一塊還在不在。」
「那你的在哪兒?讓我看看。」
說到玉珮,她倒還找不到機會向妍雅討回來,「因為某些原因,還收在妍雅那,你得向她討。」
「所以之前項爾盟來問黑衣人事件時,你會驚慌是怕他認出你?」
她再度點頭,「我與他曾經交過手,雖然當時有蒙面,我還是怕他會認出來,給你們添不必要的麻煩。」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項史原真的是你的仇家,他又怎會將你弟弟當成親生兒子般養育成人?」他可從沒聽過項家父子不和的事情,反倒是知道他們父子關係極好。
「我也不懂他在想什麼,我也很想搞清楚他的真正目的。」薛慕晴不知不覺蹙起眉。
「這兩件事就交給我吧,你別想太多。」他愛憐的輕吻她的眉心,不願見到她困擾,「你現在只要專心養好自己的身子就夠了,拖得越久,對你的身子骨越會造成影響。」
「嗯。」她柔順的由著他一吻再吻,她會努力放開心胸,全心信任他,讓他去處理一切事情。
希望所有謎團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她真的很希望項爾盟是她失散的弟弟,但到時他要是知道自己竟被仇人養大,他會有什麼感覺?
她不由得暗暗憂心,煩惱似是永無止境……
霍熙朝陪著薛慕晴住在秘密別院三日後,終於願意暫時離開讓他眷戀難捨的暖玉溫香,認真辦事去。
薛慕晴一個人住在秘密別院內,少了可以一同聊天的霍妍雅,雖然感到無聊了些,但心結解開心情倒是輕鬆不少,整個人也開朗起來。
她終於不必再自己一個人背負著沉重的秘密生活了,現在有霍熙朝幫她分擔,她就不必再任何事情都一個人苦苦撐著,只要她開口,他就會給她力量,陪著她一同面對困難。
她已經不想走了,只想要一直留在他身邊,朝朝暮暮、月月年年,誰都別離開誰……
「薛姑娘,王爺有吩咐,您一直待在外頭,會著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