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那段短得不像話的婚姻,還有悠羽的離世,搞得他無心交際,只想一個人孤獨地生活看。
「怎麼欲言又止了,臉色也不太好看?」謝永棋注意到他表情陡變。
「我沒事,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正在開園藝坊?」黎昊東搖搖頭,轉移了話題。
「一個月前我在美國漢約植物雜誌上看見關於你的訪談報導和相片,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哦,原來是那本雜誌,我拒絕了好多次,但他們硬是纏著要做訪談,沒辦法只好答應了。」他攤攤手道。
「你知道漢約植物雜誌在美國多有名氣,他們訪問你表示極看重你,私下我還打聽到你在美國也設立了一間園藝公司,規模不小對吧?」謝永棋笑問。「你還真厲害。」事實上,黎昊東一直沒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就在悠羽走了之後沒多久,突然有一位從美國來的園藝家經過他們園藝坊,看過裡頭花花草拿之後,就極力邀請他去美國幫他的忙。
黎昊東婉謝幾次,但對方不放棄,一陣子後他被對方的誠意打動因而前往美國看了看,才發現那間園藝坊非常大,甚至在美國各州都有分處。
但是該園藝坊有幾種花草出現問題,在他看過之後,建議了一個解決辦法,沒想到成效極佳,於是那位老闆又一次來到台灣希望他能入股正式成為股東,而他入股的方式就是定期去美國為他們檢查花草的質量。
也因此,黎昊東已與那位長輩成為莫逆,更沒想到才不過一年的時間,他就童到極豐厚的股利,在那位長輩的勸說下接手他旗下的一間公司,成為真正的老闆,甚至把它經營得比總公司的收益還大。
「為了找你,當然得花點工夫。」謝永棋疑問道:「不過,既然如此,你為何還留在台灣?」
「割捨不下吧。」黎昊東斂下眼,「不過我已經決定要將這裡交給其他人,下個月到美國專心發展自己的事業。」
「其實你不管去哪兒都會做得很好,只要是關於植物的問題永遠考不倒你,不愧是我們繫上的高材生。」
「唉,既然學了這行,也只好幹這行,再說我喜歡花草樹木,做得很開心。」黎昊東說的是實話。
「我當然知道,以前在學校你看見花草比看見女人還開心。」謝永棋看看他那張比以往還成熟、更富魅力的五官,「現在呢?有沒有女人了?」
黎昊東半瞇起眸,揉揉眉心:「我結婚了。」
「天,是真的嗎?怎麼沒給我帖子呀?」
「因為決定得很匆促。」
「匆促!這麼說是有了,急著補票?」謝永棋又開起玩笑。
「這……」被他這麼一取笑,黎昊東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直見對方笑意歇止,才道:「不是那樣的。」
「瞧你臉色又變了,難道聽不出我在開玩笑嗎?」瞧他多變的神情,謝永棋直覺有問題。
「我當然瞭解你,說說你吧,現在在做什麼?」
「我繼承了我爸的事業,做的事完全和植物無關。」他指著這裡,「小公司而已,一開始很累,現在卻做出興趣了。」
「有興趣就好。」拿出名片給他,黎昊東遂道:「這是我園藝坊的地址,在我去美國之前一定要過來坐坐。」
「好,還有什麼問題」謝永棋看看表,「這麼晚了啊,一起去吃個飯吧?對了,我都還沒見過嫂子,把嫂子叫過來吧。」
黎昊東的表情凝住了,半晌才道:「她去世了。」
「什麼?怎麼會?」謝永棋不知該怎麼安慰,「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我請客,走吧。」強擠出一抹笑,可不難看出這笑容有多麼牽強,更不難意會出他心中的難過。
「好吧,咱們走。」
謝永棋也不再多說什麼,心想現在的他一定希望有人好好陪他喝兩杯。
用完晚餐之後,黎昊東又和謝永棋前往茶居喝了兩杯茶,直到約莫近十點的時候兩人才離開。
「謝謝你的茶,因為咱們都還得開車,否則我肯定和你大醉一場。」黎昊東拍拍他的肩。
「行,下次就去喝酒,醉了就住我那兒。」
撇撇嘴,謝永棋真心說道:「事情過去都過去了,別把愁字掛在臉上,那不是我認識的黎昊東該有的表情。」
「知道了。」其實他也非常希望能盡早忘記她,可偏偏就是忘不了。
因為幾乎每個夜晚他都會夢見自己最後對她說的那些殘忍話語,那纏繞在心頭的自責與本就對她難以忘懷的愛戀已陪伴他整整兩年,如何割捨得掉?
「一定要保持聯絡。」說完最後幾句話後,他們這才坐上各自的車子,踏上歸途。
半路上遇到紅燈,黎昊東停下車順便休息,閉上眼又揉揉眉心,卻在張開眼的瞬間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他眼前走過。
是悠羽!
沒錯,他清楚的看見她的側面,肯定是她!只是……這可能嗎?
不管他目前是在內側車道,也不管還是紅燈,他就試著追去,但是才剛轉彎就看不見她的蹤影了!
他隨即下車四處尋找著,依然沒有任何發現,這時他才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的錯覺。
苦惱的回到車上,他忍不住大笑出聲,兩年來他不讓自己再落下的淚水又渲染了眼眶。
黎昊東,你真的瘋了!
眼楮瘋了、耳朵瘋了,就連心都快要瘋了……
再這麼下去,你還能撐多久?
由於業務的關係,近來黎昊東與慶仔得輪流跑台北市。
也因為這樣的機會,他和謝永棋見面的機會也增多了。
「今天來喝酒吧,就在我那住一晚,咱們徹夜長談,就跟以前在學校一樣。」謝永棋提議道。
「好吧,那就打擾你一晚了。」能和好友多聊聊,多少可以舒緩心底的悶疼。
「那我等你。」
「我會晚點到,得把這裡的事情先處理好。」看著桌上一迭訂單,生意好固然不錯,但有時壓力還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