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要打開鐵門便聽見後面有人喊他,「昊東。」
下意識回頭一看,就見優雨站在他身後。她面帶微笑地問:「你去哪了?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可讓別人看見了?沒有把其他人嚇壞嗎?」夜裡看見一個已死了兩年的女人站在外面,誰能不受到驚嚇?
「我沒進去。」她苦澀一笑,「我當然知道進去會發生什麼事,只是看見一個陌生臉孔的工人出來,就抓他過來問了一下,才知道你還沒回來。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優雨控制不住的想著他是去了哪兒?是去送花給他最親密的女人嗎?那女人是他這兩年結交的女友,或是……
明知他的私事已無關於她,但她就是無法不想,可是想著想著心底又滿滿的不是滋味兒。
這段在國外的日子,她強迫自己不去關心他的任何事,可還是忍不住思念著他。
「有事嗎?」他雙臂抱胸等她回答。
「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現在是時候了。
「我不是說了,我還沒準備好相信你。」他淡漠的回道。
「那你也得聽我說了之後再判斷可不可信呀」瞧他無法相信自己,她的心都痛了。
「好吧,我就聽聽你所謂的真相是什麼。」爍亮的眸子一湛,他直勾勾盯看她。
「能不能進去說?」優雨搓搓雙臂,「外面有點冷,而且我已經站很久了。」
黎昊東突然想起兩年前與她結婚時就是這樣的氣候,沒想到再次重逢時又是秋末冽風乍起的季節。
「進來吧。」推開園藝坊的大門,直到屋內,他問:「茶?咖啡?」
「咖啡。」看看這間屋子,是以前她生活的地方,從沒想過兩年後她還會再回來。
「等等。」走進廚房,他煮著咖啡。
優雨來到廚房外,幽柔的眸光凝睇著他的背影,「我姊從小身體就不好,沒上學、沒朋友,但自從見過你後,你的笑容帶給她許多溫暖,從那時起她就注意你了。」
聞言,黎昊東略微頓了下煮咖啡的動作,直見她不再說話,才轉身問道:「所以才讓你用計代嫁?」
「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
即便他會恨他們錢家,她也不打算再隱瞞了,「另外是關於你父親。」
「我爸?」
「當年我姊因為生病的關係情緒不佳,吵著要離家時被你父親發現,他在阻攔我姊的時候,不小心跌下樓……」
「什麼?」黎昊東猛地震住。
「我姊一直想找機會向你道歉,但因為身體愈來愈差,始終找不到機會,她發生車禍的那天就是在去找你的路上。」想起那一天,優雨仍忍不住紅了眼眶。
「天!」他難以置信地揉揉眉心,不知還能不能承受更多的意外,「再來呢?」
「至於我這麼積極要嫁給你也是我姊的要求,她很喜歡你,從以前就苑集著你的相片,也一心想嫁給你,知道自己來日無多,更期望可以把一切留給你,算是補償,而由我代嫁,這是最直接簡單的方式,可沒想到你居然不要她的遺產,只肯守著園藝坊。」
最後,他忍不住逸出一陣苦笑,「這麼說來你以前所說的喜歡全是假的?」
她一定想不到,這兩年來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活看,除了自責之外,他還思念她,怎麼也無法忘記她,可沒想到對她而言只是一出以謊言為基礎的戲。
「不——」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回頭將咖啡倒上,他端了出去,「喝完你就走吧。」
「我是真的喜歡你。」就算他不想聽,她也要說。
「何必再說謊?就當我傻,過去的事我不會再追究,更不會去告你們,你適可而止吧。」黎昊東此刻的心情非常糟,原以為已經死去的女人突然出現,他心頭除了驚愕之外居然還有絲喜悅。
第6章(1)
塵封在心底多時的悸動又蠢蠢欲動著,可是她卻是個騙子,他想怨、想恨、想怪她,但因為這份悸動讓他無法做到,就只好放了她。
雖然很痛,也只能這麼做。
「昊東」她噎凝無語了。
「對了,這裡我會還給你,給我一段時間交接工作,到時候你就可以回來了。」
他並沒忘了這個園藝坊也是他們錢家的,本來他是打算交給慶仔,既然主人回來,理當由她接手。
優雨搖搖頭,趕緊回道:「我不要,黎昊東,你聽好,別的你可以不要,但是你必須留下,這裡本就是你的,如果你連這裡都不要……我……我就去日本,再也不回來了。」
她好怕,好怕他真的捨棄了這裡,那表示他們之間真的不留下任何一絲連繫了。
不想再聽他說些讓她難以承受的話,她連咖啡都沒喝便捂著嘴奔了出去。
眼看她就這麼跑了出去,黎昊東忍不住歎口氣,可抬頭往時鐘一望,竟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剛剛似乎沒看見外面有車,難道她是搭車來的?
天,這麼晚了!
他旋即衝了出去,就見她一個人孤單的走著夜路。
眉心深鎖,他追了上去,對她說:「走,我送你回去。」
「昊東」她沒想到他會追出來。
「別誤會,這麼晚了,你一個女人走這條夜路不安全,只要是男人都不該放你一個人回去。」瞧她並沒有跟他走的意思,他拉住她的手,「你這是做什麼?打算在這裡站整夜,等夭亮有車經過?」
「我……」
「快走吧。」強行將她帶回園藝坊,他開車送她回去。
進入台北市後,她主動說出自己住處的地址。
「你父親現在還住在台東嗎?」自從知道錢敬豐搬到台東後,他因為工作繁忙,就沒再見過他了,只偶爾用電話聯繫。
「對,他現在和幾個老朋友住在台東,他說這樣很自在,我想請他過來他都不肯。」她問他:「聽說你們很久沒見面,想不想去見見他?」
「之前是有這個打算,但還是算了。」他輕哼道。
「別這樣,我爸他雖然有錯,但都是為了我和我姊,逼不得已才配合的。」她企圖為父親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