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嬌妻不是御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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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她連瞧都不瞧他們一眼,直接衝出去,急著要弄明白這件事。

  御書房內,騰錦茜在知道杜月香的來意後,坦然回答。

  「沒錯,聶中丞的確很早就有離開御史台的念頭了。」

  之前她不說,是因為答應聶席郎暫時保密,免得影響御史台的氣氛,現在既然是聶席郎親口要杜月香自己來問的,那麼她也就不必再隱瞞,可以大大方方的說了。

  「什麼?」杜月香瞪大眼,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事要從前任御史大夫被革職後說起,那時我曾經找聶中丞過來商談,希望他能接下御史大夫之位,但很意外的,他拒絕了。」

  「他為什麼拒絕?」

  「很簡單,就是對這個環境已經不抱希望了。」騰錦茜也是一臉的無奈。

  朝廷的黑暗及腐敗,聶席郎都看在眼裡,但他卻改變不了,久而久之,他對官場已經不抱希望,甚至萌生退意。

  他太正直了,無法同流合污的情況下只有離開一途,眼不見為淨。

  聶席郎當時就表明了辭宮歸鄉的念頭,而且去意堅決,無論騰錦茜如何慰留都無效,讓她挺頭痛的。

  最後騰錦茜只能無可奈何地妥協,不過有個條件,她要聶席郎再留在御史台半年,輔佐新的御史大夫步上軌道,半年一到她就放他走。

  也因此,聶席郎才會毫無保留的教導杜月香,緊盯著她的學習進度,就是希望能在這剩下的半年裡盡可能的調教她,讓她足以坐鎮御史台,不枉費騰錦茜的托付。

  杜月香腦袋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辦法再度思考。

  「半年?那不是快到了?」

  算算日子,她進御史台跌跌撞撞也差不多五個多月了,不就等於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是呀,我與他約定的期限就快到了。」騰錦茜從層層堆棧的奏折堆最底下拉出一份奏折。「他的辭官奏折已經壓在我這兒快半年了,只差我硃筆批閱而已。」

  御史台直屬於皇帝,獨立於所有宮中機構之外,而御史台裡的官員進退也並非由吏部管理,向來是皇帝說了算,或者經由御史台主及中丞直接向皇帝引薦新人入台,只需皇帝點頭認可,因此聶席郎的辭官奏折也是直接呈給騰錦茜,沒有再經過其他機構。

  「別答應他,拒絕他!你是皇上,只要你說個不字,他又怎能違抗皇命?」杜月香一時情急,竟開口提出了任性的要求。

  「但我已經事先答應他,現在才來反悔,不就一點誠信都沒有?」騰錦茜雖然也覺得失去聶席郎很可惜,但她還是得信守承諾。「君無戲言,我不能反悔,除非他自己主動將這份辭官奏折拿回去。」

  「可是……」

  「強摘的瓜不甜,聶席郎早已萌生去意,勉強將他留下,他只會對現況越來越絕望,對他和我們都沒有好處。」騰錦茜理智且泠靜的分析。

  杜月香臉色慘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現在要嘛就放棄他,別再對他有任何奢想,要嘛就最後放手一搏,看能不能讓他為了你回心轉意留下來,雖然我覺得後者的機會大概是微乎其微……」騰錦茜並不怎麼抱期望地建議,因為聶席郎真要改變心意,早就改變了,都到了這樣的節骨眼,看來是大勢底定,沒有轉機了。

  聽了騰錦茜的建議,杜月香惶亂無措的心還是沒有半點想法,只感到很沉、很悶,甚至是隱隱抽痛,難以呼吸。

  他連喜歡她都不願意承認了,她還有什麼籌碼能讓他回心轉意,為了她而留下來?

  聶席郎辭官即將離開御史台的消息,不到半日御史台所有的僚屬就都知道了。

  眾人十分緊張,因為聶席郎就等於御史台的另一個頭頭,在正牌頭頭尚不可靠的情況下,要是連他都走了,御史台不知道會不會垮?

  「你們擔心什麼?御史台不會垮的,就算沒有我,仍會有新人來遞補,一切還是能正常運作,別自己嚇自己。」聶席郎在眾僚屬一同前來想說服他別離開時,淡淡的這麼回答。

  眾人見聶席郎態度堅決,看來沒有轉園餘地了,也只能無奈散去。

  而杜月香從宮裡回來後,就意志消沉地待在自己的書房裡,沒再去找聶席郎。

  兩人之間的氣氛非常微妙,像是繼續冷戰,又像是兩人都刻意避開談論他即將辭官的問題,深怕只要一提起,或許某些平衡就會徹底崩潰。

  杜月香繼續執行她的計劃,神色日漸憔悴,而她的改變他全都看在眼裡,卻只能將擔憂藏在心底,說不出口。

  他怕,怕只要自己一開口,早已決定離開的腳步會被絆住。半年前,他以為自己能夠毫無牽掛的離開御史台,回到家鄉,卻沒想到事情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樣簡單,他終究還是心生牽掛。

  她為什麼要出現?如果沒有她,此刻的他就不會感到掙扎猶豫,無法冷靜……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杜月香與聶席郎之間的僵局持續著,眼看距離聶席郎離開御史台之日越來越近,杜月香徬徨的心也越來越焦慮。

  兩人真要這樣無視於彼此,直到分別那一日到來?

  不,就算現在怎麼做都無法挽回一切,她還是要努力到最後,不能如此輕易死心!

  杜月香終於打起精神,在夕陽西下眾人正準備離開御史台的時刻,進到聶席郎的書房裡,主動打破兩人間冷凝已久的氣氛。

  「聶中丞,我有話想對你說。」

  聶席郎一愣。「什麼話?」

  「你就快離京了,我想咱們同僚一場,我還受到你不少幫助,應該表示點心意,明日正好休假,午後我想在我府裡擺桌簡單的酒菜幫你餞行,你肯賞臉嗎?」她努力漾起一抹笑,像是已經釋懷了的淺笑。

  她在強顏歡笑,以為他看不出來?

  聶席郎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痛,他寧願她怒氣沖沖地吼他、罵他,也不想見她這麼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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