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三不五時就結伴出去買補品的婆婆跟義母,也同時對著倪夏曦點頭。
「沒錯,倫兒一定會喜歡的。」孟繡韻鼓勵地拍拍她的手,對她微笑,「你做得很好。」孟繡韻對她一直有愧疚,這麼好的人兒,她竟曾動過要她去做側室的念頭。
「嗯,義母也這麼想,只是……」賀宜蓉瞧了瞧倪夏曦的肚子,怎麼看就是太扁了,「肚子怎麼一點也沒大?算了算,也該有四五個月了?」
聞言倪夏曦臉色刷地一白,連忙低頭,就怕被她們看出她的心虛與害怕。
孟繡韻也跟著低頭瞧她的肚子,還伸手摸了摸,「是啊,還是叫大夫來把把脈,不會出事吧?」她很緊張啊,肚子裡的可是她跟王爺的寶貝金孫啊。
「不用了。」小莫笑得可甜了,「兩位老夫人,主子她胃口好得很,一餐都能吃三四碗飯耶,沒懷孕的人,怎麼吃得下呢?」
也對,她們曾經看著她大快朵頤,不由得笑著直點頭。
「我娘說有的孕婦很會藏肚子,而且,這樣孕婦都生男娃兒呢,我看主子就是如此。」
小莫說得好開心,其他人聽了也開心,只有倪夏曦的心跳差點沒停止。
她本來胃口就好嘛,而且,每兩三個晚上,龍隕倫都會忍不住跟她翻雲覆雨,雖然一開始是要好好睡覺的,但後來每每就天雷勾動地火,每次都讓她累得不得了,所以也就會吃更多來補充體力…
好在,她體質有異,三個多月才來一次癸水,目前也只遇過二次,那幾天她只能先裝睡,他因不忍吵醒她,才驚險過關,但能欺騙多久呢?
早上,才心驚膽戰地瞞過婆婆跟義母,晚上,龍隕倫就問了同樣的問題。
「你的肚子不是該凸起了?」他溫柔地摸著她的肚子問。
「小莫說我會藏肚子,會生男丁呢。」她只能硬著頭皮撒謊下去。
最後連哥哥也三天兩頭地過來探消息,「到底是誰不行?妹妹,你爭氣點嘛!」
唉,送子娘娘不送娃兒來,她能怎麼辦嘛?
所以,甜蜜但心驚的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了。
龍隕倫的書院已籌備得幾近完成,召募的師生也有一定的人數與規模,這一天,他想帶她去看看,她卻坐在涼亭裡,一直抬頭看著天空。
「天空有什麼嗎?」他不解地也跟著抬頭。
時序即將進人冬季,這幾日,天空老是陰沉沉的,氣溫也降了許多,寒意來襲,不少人都換上了厚厚的棉襖。
倪夏曦搖搖頭。其實這幾日,她晨吐、聞到魚味會作嘔,就已確定一件事了,小莫對她此時才會害喜,覺得很不可思議;所以她一定得走了,在其他人察覺到這些事情時。
「小莫說她娘看天氣很準的,說這幾天就會下第一場冬雪了。」
「有沒有第一場冬雪有關係嗎?」他不懂。
「如果我在這一天離開你,你就會永遠記得我了。」她哀傷地說。
他濃眉一皺,「你在胡說什麼?」
「我開玩笑的,我要送你一樣東西。」她回頭看向站在房門口的小莫一眼。
小莫立即跑了過來,將手上的披風交龍隕倫,「這可是夫人親自一針一線做好的。」
龍隕倫接過披風,一臉驚喜地看著妻子,小莫很識相地退下去。
「喜歡嗎?其實這在前些日子就做好了,想說冬天來了再送你。」倪夏曦看著他寶貝似的撫著那件披風,心口一熱,「雖然不是很漂亮,還曾被五哥不小心撞見過,笑稱是乞丐服……」
他深吸口氣,深情地看著她。這個小傻瓜,她怎麼會以為他不知道?他知道她是多麼努力、拚命做著,而且都是趁他不在家的時間。
「這件披風不管有沒有下雪,我都不會穿的。」
「為什麼?」
「如此貴重的禮物,這輩子我只允許你為我做這麼一次。」他將披風放上大理石桌子,「這份真心我會連同這件披風好好珍藏,謝謝你。」
倪夏曦眼眶泛紅。不要謝她!她是騙子,而且,是一個要帶著肚子裡的寶寶躲開他的壞女人!
「我突然有點想睡,孕婦真的好麻煩啊。」怕自己在他的眼前崩潰,她實在無法陪他到書院去,就怕撐不到那裡,她已痛哭失聲。
龍隕倫微微一笑,輕啄她的額頭一下,一手捧起披風,一手攬著她的腰離開涼亭,回到房間,「那你睡一下,我去忙。」
話才說出口,倪夏曦就突然投人他的懷裡,緊抱著他。
他低頭看著她笑,「捨不得我走?還是我陪你睡一會兒再走?」
她想一想,又搖搖頭,放開了他,「不了,你要忙的事太多了,去吧。」
「好吧。」他轉身要走。
「等等--」倪夏曦又喊住他,拿起那件披風,踞起腳尖為他披上後,替他在襟口打個結,才嫣然一笑,「我的夫君真的好英俊。」她細細打量他,要將他此刻的模樣深深刻印在腦海。
雖然她的手工很差,但因為他長得英俊挺拔,穿起來還是很好看,深灰色也很適合他,長度剛好,他看來斯文儒雅,好迷人,只是以後就是別的女人以這樣深愛的眼神看著他了……
龍隕倫發覺她神情有異,「怎麼了?」
她連忙搖頭,嚥下喉間的苦澀,「沒什麼,只是突然感覺--救你的那一天彷彿才是昨天的事,當時,我喚你『夫子」現在是『夫君」再來,是喚『孩子的爹』吧?聽起來就好幸福。」
他微微一笑,黑眸裡盛滿了柔情,他再次將她擁人懷裡,「你再說下去,我會捨不得出門的。」
她眼眶微紅,勉強擠出笑容後,抬頭看他,「再給我一個溫柔的吻,我就放你走,不然,我要一直說下去,說到天長地久,說到你連一步都不想離開我…」
「小傻瓜!」他俯身,輕輕柔柔地給她一個深情的吻。
倪夏曦強忍著不流淚,在他放開她後,不捨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視線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