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夫子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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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家老五和妹妹一樣,對這個客人很有興趣,眼光在那張俊臉上溜來溜去的,心中一個主意立即成形。」你看來就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老實說,我家妹子沒人敢上門教,夫子來兩天就嚇得走人,連學費也不敢要--」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鄭紅玉馬上送給兒子一拐子,倪老五頓時抱著肚子哀號,沒想到她嫁的男人卻馬上接力。

  「對啊,我這女兒不夠溫柔嫻淑,詩詞歌賦、於藝女紅全都一竅不通,連禮教也不當一回事,真是汗顏。」

  就在鄭紅玉要移三步改送老公一拐子時,龍隕倫正巧開口:

  「倪姑娘本性善良,有俠義之心,不矯揉造作,率直樂觀,是個好姑娘。」

  「真的!真的?」

  聞言鄭紅玉眼睛一亮,倪家男人則一臉不可思議地瞅著他看,畢竟他們已聽習慣外人對倪夏曦的批評,說好話的,應該都是功德無量的人,早見菩薩去了。

  「我真的這麼好嗎?」連倪夏曦自己都好驚訝,但也樂翻了,胸口更是熱熱的,「這裡的人都說我沒姑娘的樣子。」

  龍隕倫突然面對十多張笑瞇瞇、且長得相像的臉兒,憋不住地失笑一聲,「是,倪姑娘真的是個好人。」

  「那你當她的夫子如何?」倪家老五抱著肚子,總算把話問出口。

  「我?」他不由得一愣。

  總算明白兒子心思的鄭紅玉忙不迭地接話。」是啊,夏曦資質弩鈍,沒有姑娘家該有的樣子,所以請來的夫子沒有人留得住,讓她到學堂,她又和人打架鬧事,什麼叫循規蹈矩,她完全不懂啊!」

  哎呀!娘幹嗎又潑她冷水!倪夏曦忍不住偷瞪母親一眼,吐了吐舌,殊不知這可愛的表情全落人龍隕倫眼底,讓他更覺得她天真無邪。

  他微微一笑,「在下從小即學詩禮之訓,言孟子盡心上言,『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時雨化之者,有成德者,有達財者,有答問者,有私淑艾者。』我定盡一己之力,好好教倪姑娘。」

  「完善的教化的確能在潛移默化中讓一個人深知禮教,那就麻煩龍夫子了。」鄭紅玉笑庸如花,對這名愈看愈有緣的」半子」,真的是滿意得不得了。

  「還不快來拜師裡」她粗魯地一把將女兒抓到龍隕倫眼前,再往女兒的後膝蓋一踢,倪夏曦哀叫一聲,只有跪下的份。

  「很痛耶,娘!」她抬頭瞪著生她的娘。

  「快快請起,不必行如此大禮。」龍隕倫連忙傾身要她起來。

  「沒關係啦,反正都跪了。」她娘在瞧著呢!她哪敢起身--只是這樣對嗎?救人的還得跪被救的?什麼天理!

  見她不起,龍隕倫只能看向鄭紅玉,「只是隕倫無法長期任教,傷好就必須離開,時間最多半個月至一個月--」

  「沒關係,能教多久就多久。」鄭紅玉樂不可支,他留下,她女兒就有希望。

  「可是--」倪夏曦伸高手,猶豫地說:「當我夫子的最後全吃了拳頭,你看來雖然魁梧挺拔,但九對一……你還是別教我好了。」

  龍隕倫還沒來得及回應--

  「喲!這麼快就捨不得了?」

  「不會吧?吾家也有妹初長成了?」

  不識男女滋味的倪夏曦,想也沒想就先喂取笑她的二哥及三哥各一個拳頭,「什麼捨不捨得?他長得就不像夫子嘛!」她的確是這麼想的何況」情竇初開」這詞兒還沒在她身上發生過。

  龍隕倫很想笑,因為她看來很認真,「像不像夫子這點,姑娘就不必擔心了,我定會嚴謹地來教導姑娘,以報姑娘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不是要以身相許?她剛好沒男人要,「倪老五反應很快地說。

  「五哥!你死定了!」倪夏曦氣得咬牙切齒,粉臉兒漲得紅通通的、

  龍隕倫就看著這對兄妹在廳堂裡一前一後地追逐起來,而倪家人個個是笑得合不攏嘴,不時看向他的目光也帶了點詭異。

  這讓他想到顏老大夫的話,看來,倪家人有想湊對的心思吧,他還是得適當地跟倪夏曦保持距離才行,雖然他未婚,但婚事已有譜。

  只是要和這樣有趣的可人兒保持距離……他苦笑著搖搖頭。

  倪家為了方便龍隕倫授課解惑,在原本的書房加了張小床,他住得倒也舒適。他逐日展露所學,斯文俊逸的他會彈琴,下棋功夫也一流,滿腹經書;畫圖時,畫山是山、畫水是水,才華洋溢,除了不曾舞槍練棍外,幾乎是十全十美的男人。

  只是,教了倪夏曦十來天,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不是讀書的料。

  幾乎一談到詩詞,她就猛打呵欠,楚辭、漢賦、唐詩、宋詞、元曲,全像沾了睡蟲似的,稍不注意,她就能趴在桌上去夢周公。

  除此之外,她也像個過動而坐不住的孩子,坐沒一會兒,身上便像有毛蟲似的不停扭來扭去。

  這也是他唯一會對她稍微嚴厲的時候,但即便坐定了一會兒,她又會開始趴在桌上,要不,就是以手肘支撐著重重的腦袋,眼神放空。

  但是,到了她煎藥給他吃、替他換傷藥時,她又立刻生龍活虎。另外,吃三餐的時候也會擔心斯文的他無法在餐桌上搶到一些較有營養的肉跟蛋,所以貼心地先藏一大盤給他,即使她的父兄們大喊不公平,只要她用她那雙圓亮的大眼睛一瞪--

  「來者是客!」

  其他人摸摸鼻子,便沒敢多叫了。

  然後,他還發現她生就一副熱血心腸,天生愛管閒事。

  例如她總是很認真地問他,「你到底打哪兒來的?一點都不在乎誰砍了你、搶了你?那萬一你離開後,他們又在哪個地方埋伏,屆時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麼辦?」

  毫無城府的率直及關心,處處令他哭笑不得,好像他變成無自保能力的老弱婦孺。

  倪家男兒漢多,與他體型相同的有幾位,一件件粗布衣衫洗得乾乾淨淨地穿在他身上,她還會先說抱歉,「你那套貴重的衣服就先收著吧,等你傷好要走時再穿,免得我洗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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