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他相信,這就是幕後黑手的盤算。
軒轅南易沒好氣地橫瞪燕懷柳一眼。「明白你還不處理?」
「皇上,臣今兒個前來,正是來處理此事。」
「那你想怎麼處理?」他倒要昕聽向來絕頂聰明的燕懷柳,要怎麼處理這事。
「臣想請皇上將臣打入天牢審問。」
「啊?」這究竟是什麼樣的處理方式?
自尋死路也不是這樣,天牢審訊可是無所不用其極,燕懷柳難道不知,要是落入那些人的手中,只怕就算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腦海中,驀地又浮現國師那語重心長的一番話--若三星殯命,這王朝只怕氣數已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不能冒這個險。
「不成!」軒轅南易斷然拒絕了。
要是那夥人真不小心在審訊中弄死頗得民心的燕懷柳,到時天下大亂,怕他還不落了個昏君之名?
「若不這麼做,皇上難道不怕日日被這些奏章給煩死嗎?」
有人那麼想被打入天牢的嗎?
狐疑的眼光在燕懷柳自信滿滿的臉龐上定住,原本煩亂的心緒頓時清明。
「愛卿心底在盤算什麼?」
「臣不就盤算著,要如何讓皇上耳根子清靜些嗎?」
「你的盤算,難道連朕都不能知道?」
軒轅南易好奇燕懷柳會想出什麼法子來讓自個兒脫險,不自禁地起身步下金階,甚至還屈尊降紆地伸手扶起還跪在地上的燕懷柳,就是想探得一絲端倪。
「皇上,臣心裡真的沒其他盤算。」不說就是不說,他倒要瞧瞧那個躲在暗處的人究竟有多大耐性,可以隱忍著不露出狐狸尾巴。
「你……」
「皇上,你就下旨吧,可別真為了微臣日日夜夜不得安寧,千萬別陷微臣於不忠不義啊!」
瞧著燕懷柳臉上那抹賊笑,不就活脫脫地寫著「欲知詳情,就得把他打入天牢」嗎?
可惡!
沒來由的眼皮兒一跳,心猛地一震,手中茶杯更是落了地。
望著那一地碎片,封易蕊柳眉兜成一直線,心中一抹不祥的預感驟生。
一定出事了!
這幾日,她依然躲著燕懷柳,雖然刻意不看也不聽,但那管不住的一顆心,卻時不時往他的身上去。
本就是靈敏之人,即使這幾日愈是下去探究,她的耳卻更聰,目也更明。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府裡這些天的氣氛,一日比一日僵凝,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息鎮日籠罩燕府。
昨日,她偶然聽見丫鬟們的竊竊私語,這才知道,原來那刁蠻的郭風月竟然已經殞命,而死法竟和二夫人的死法如出一轍,同樣是被亂刀砍死,唯一不同的,是郭風月死時,她最引以為傲的美顏,皆被亂刀弄得血肉模糊。
乍聞這些消息時,她的心驀地一驚,直覺這一切,儼然衝著燕懷柳而來。
但她始終不明白,究竟是誰和燕懷柳有如此深仇大恨,竟要置燕懷柳於死地。
本不該替她憂心的心,卻又不由自主為他提著、吊著。
燕懷柳向來在皇帝跟前紅人,可郭家在朝廷的勢力也不小,若是郭家的人一口咬定這事是燕懷柳所為,只怕要善了也難了。
想到這裡,封易蕊的心更不安了,一雙腳似是有自個兒的意識似的,筆直往門口邁去。
突然間,人都還沒跨出門坎,一道黑影竟自她的眸前掠過,初時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再定睛一瞧,果真見到一個黑影在園子裡的假山中隱去。
是誰?難不成是刺客?來人是否要對燕懷柳不利?
當這樣的念頭浮現腦海,封易蕊就跟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尋去。
顧不得自個兒安危,她一心想著只要捉住那人,最近這些慘事就能水落石出了。
就這麼不死心地尋著,竟尋到燕子柳的院落。
仔細尋了眼前的院子一番,封易蕊怎麼也找不到什麼人影,她才大大吁了一口氣。
應該是她自個兒眼花了吧!
方纔那抹黑影,怕是自己太過憂心,才會產生的幻覺。
封易蕊搖了搖頭,心情卻沒因此而比較好過些,其實經過這些日子,雖然她嘴上不說,可一顆原本宛若止心的心,卻因燕懷柳霸道的介入,早就亂了。
儘管一再在心底告誡自己萬萬不可,但一顆心終究忍不住為那男人牽掛著。
她甚至相信他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全都出自真心。
但……可能嗎?
那磨人的思緒,逼得她終於承認早被燕子柳看破的心思。
連她都沒發現,自個兒心中始終有他。
所以當他被自己的親大哥誤認為兇手時,她才會義無反顧跳出來為他擔保,甚至承諾會查出真相,還他一個清白……
第7章(2)
「住手!」
突然間,—聲喝斥在她身後響起,封易蕊倏地回頭,就見一把亮晃晃的短刀在她眼前劃過,那光芒逼得封易蕊倒抽一口冷氣,渾身寒毛直豎。
要不是燕子柳那聲大喝喚醒她,讓她回過身來,只怕那短匕已結結實實刺進她身軀,要了她的小命。
原來真的不是她眼花,那黑衣人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只是這回那人怎麼不是衝著燕懷柳,而是衝著她來?
「來者何人?」封易蕊瞪著那人揚聲問道,此時此刻的她顧不得自己,滿心只想著弄清來人是誰,就能替燕懷柳洗刷冤情。
「蕊兒,快逃!」
燕子柳著急的聲音在她的耳際轟隆隆地響著,封易蕊卻像傻了似的,不願自顧自地逃命去。
她只想弄清楚他的身份,於是顧不得自己該閃躲那把刀子,手一伸,就揭去那人罩在臉上的黑巾。
此舉雖讓她清楚看見那人的面貌,可卻也讓她置身於險境之中,那刀眼看就要沒入她的身軀之中,要不是狂奔而來的燕子柳惡狠狠一撞,那把刀刃失了準頭,只怕她就要香消玉殯了。
一刺不中,黑衣人眸中的惱怒和狠戾再起,手中的刀亦跟著再度揚起,封易蕊這才想起自己該逃,可那利刃已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