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馨,你明知這裡離醫院有段不短的距離。」他試著和她講道理。
「醫院又不是剛好會在你待命的對候才有事,就算有狀況也還有住院醫師在,」她站起身子,俯視他。「反正在你心裡,病人永遠比我重要就對了?」
「這不能比較的。」他仍盡可能軟著聲嗓。「意馨,你應該比任何人更瞭解醫師這個職業的辛苦和為難,我們一路走來,不是都這樣在過生活?生日年年有,明年一樣可以過的。」
「明年?我看除非你不做醫生,否則我每年生日都等不到你幫我慶生!」
程允玠的黑眸漸漸沉寂,語聲冷了幾分。「那麼你想我怎麼做?」
見他眉目低沉,聲線漸失溫柔,蕭意馨深知那是他將動氣的前兆,她一臉委屈地癟嘴,兩管淚落下。「我只是很想你嘛,你自己想想,我們多久沒約會了?多久沒一起去看電影了?我等不到你已經很難受了,你還那麼凶——」
他沉沉一歎,伸臂攬住她。「我沒凶你,我只是希望你體諒我。你想去看電影嗎?我回去看看班表,休假時帶你去看。」
她瞅他一眼,嘟著紅唇。「是真的才可以講,不要隨隨便便答應我之後,又做不到。」見他臉色微微一變,她雙手突然攬抱住他脖頸,然後湊唇吻上他的嘴。
第3章(2)
她喜歡這個男人,可是他對她似手沒什麼特別的春戀和激隆,但她想要他把她放在心上最重要的地方,最好是能完全掌控他,一她的吻倏然下滑,粉舌舔過他下顎順著頸項,滑過喉結,她滿意地聽見他低低的歎息聲。
交往多年,有過不少次經驗,她明白他的敏感點,雙手解開他村衫衣扣,滑入衣內,溫柔暖昧地撫觸他精實的胸口。
她的吻漸漸下移……
「意馨……」他低喘了口氣,略退身軀,暗示性地開口:「我今天很累。」
蕭意馨愣了下,又纏了上去。男人嘛,怎麼可能不想要呢?八成是氣氛還不到。她媚然一笑,紅唇再度吻住他薄唇,然後緩慢地在他喉結上下滑動著。
程允玠雙掌輕握她腰身,再退了步,啞聲道:「意馨……下次,好不好?」他不過是個血肉之軀的平凡人,也會疲累,也會沒有意願,尤其是他已超出二十四小對未合眼了,哪來精神和體辦做這件事?
「允玠,你不想要嗎?」她手往下得,試著解開他腰間皮帶。
一雙大掌隨即履上她的手,面龐真真切切刻著倦意。「……我真的累了。」
「你——」女人在這種事上主動,還被男人拒絕,這要她情何以堪?蕭意馨瞪大雙眸,羞惱地怒道:「我的生日你不到,說你要值班我就認了,現在想要討好你,你卻說你累了。程允玠,為什麼你總有那麼多借口呵?你到底愛不愛我?」
「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還有這種疑問?」程允玠驚疑地看著她。
「你從來沒有開口說你愛我啊:」她嚷吼著,眼眶漫淚。
「我……」沒有開口說過嗎?他怔了怔,細細回想這些年下來的相處片段。似乎如她所言,他當真沒開口說過那三個字,他本就不是浪漫性子,加上他認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穩定,不需要用那三個字來鞏固,所以他才沒有承諾那三個字。
「無話可說了對不對?」蕭意馨見他仍無開口的意願,她抖著下巴又說:「那我再問一次。允玠,你愛不愛我?」
愛不愛她?一時間,他竟是回答不出來。她有這樣的疑問,那表示她心裡有疑惑,也許懷疑他不愛她,也許認為他對她的愛不夠深,然而,要怎樣愛一個人,才能讓她感受到那所謂的愛?關於愛情,他和她的觀念是不是還沒能找到一個秘點,否則為何她有這樣的疑問,他卻不首懷疑過她對他的感情?
她驀然滴下淚。「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想那麼久?程允玠,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只在手你的小病人,不過就是一群死小孩而已,你那麼盡心盡力做什麼?:」
死小孩?他知道她不愛孩子,這也是他覺得兩人交往至今,仍讓他感到困擾的一點,但怎麼也想不到她竟是這樣說話。倏然間,
「小、朋、友——」那一聲聲刻意放緩,尾音還拖得長長的柔柔喚聲劃過心扉,他莫名想起病房那個散漫愛哭、但很能哄孩子的迷糊小護士。
他閉了閉眼,將那聲聲的甜喚暫時拋置腦後。他霍然沉下臉,語聲平板而冰冷。「意馨,你已經氣到口不擇言了。一個英文老師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蕭意馨哭得更大聲了。「你聽不下去就不要聽!趕快回你的醫院去愛你那些小病人,我不用你理了,?一以後、以後你也不用再找我!」
不用再找?「你什麼意思?」他抹把臉,有一種體力將透支的無力虛脫感。
「聽不懂嗎?就是——我要跟你分手!」她哀哀哭著,再不理他。
他雙手抱臂看著她,黑眸沉沉中,那因她而波動的目輝逐漸冷卻,直到目湖恢復一片寂靜。垂落眼簾,他長指緩慢準確地扣回衣扣,然後邁步走向角落,拾起那枚戒指和心型盒。
他轉過。身,背著她將戒指置回盒中,他設回首,筆直著顧長身軀步出她房間當他帶上門時,他不意外地聽見了什麼東西被她扔向房門,然後落地的聲音。
分手?那就分吧。
這個時間的護理站相當寂靜,一眼望去,長長的廊道顯得特別深邃。黎礎盈坐了下來,微微一歎,雖然大夜班就到今天為止,但緊接下來輪小夜,精神上來說,還是讓人感覺疲倦的。
大夜班其實是比較輕鬆的,不用應付病童家屬,不用\'}}\'碌地在病房和護理站穿梭,只要確認體溫、點滴、針劑等等,大致上是沒什麼事的,只不過今晚的護理站,倒是和前幾夜的氣氛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