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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19 頁

 

  立在那的男人。身影始終不動,他眸光微閃,褲袋中握著戒指的手緊了幾分。

  復合?!從方才決定這戒指不會再給出那一刻起,他就沒想過會再復合,但當一段感情只餘爭執對,還能復合什麼?

  越過馬路,黎礎盈拉了拉身上的針織外套,這種深秋對節的夜裡,總想吃點熱食,況且,她現在好餓好餓喔。

  她想了想,上一餐居然是早上程醫師請的那一頓,還好他把她當豬餵進了不少東西,否則哪還能撐到現在接近半夜十二點?

  大夜之後接著小夜的日子居然是這樣難熬,前一晚的睡眠都還沒補足,就得爬起來趕著今天的小夜班,睡覺都不夠時間了,她哪來時間吃飯?就這麼餓著肚子餓到現在……

  歎口氣,瞧見了學姊說的便利商店,她依著學姊的路線解說,轉迸便利商店旁的巷口,才一置身巷子裡,她便看見前方大樓騎樓下冒著熱氣的小吃攤,那眼兒驟然一亮,疲倦神情消散。

  交接班時,她嚷著肚子餓,學姊介紹了這家麵攤,說湯頭濃郁,料好實在,唯一缺點便是因為有海產現妙,所以總有男人聚在這裡喝酒吃現妙,環境自是吵鬧了點。她這人不講究吃飯氣氛啦,能填飽肚子就好,況且她習慣打包回家,無所謂吵不吵的問題。

  她快步走近,踏進騎樓裡,才發現原來小吃攤是從一樓店面廷伸出來的,騎樓內是讓客人用飯的地方,有提供電視機,騎樓下是老闆和老闆娘的工作區。那大鍋裡正冒著白煙,熱氣翻騰上升,模糊了老闆和老闆娘的臉,光是這樣看,就覺得很溫暖。

  「小姐,你要什麼?」身形中等的老闆娘招呼了聲。

  「嗯……」她看著爐火前的老闆,正快速地翻動鍋中麵條,垂誕地開口:「我要一份炒麵,再一個豬肝湯。」

  「炒麵……還有豬肝湯。」老闆娘拿了筆將地點的餐點寫在紙本上。放下筆對,問了句:「你剛下班喔?」

  她稍愣了下,笑著點頭:「對啊,你怎麼知道?」

  「看你制服就知道你是仁心醫院的啦,你們醫院很多醫生護士常來這裡吃東西。」老闆娘側身朝裡頭比了比。「那邊那個啊,兒科的程醫師你認不認識?他也常來,不過今天心情不好的樣子,一個人坐在那居然喝了兩瓶啤酒。」

  「程……醫師?」她探頭看過去……老闆娘說的是程允玠吧?

  「最裡面那桌,背著門口的那一個啊,你認不認識?去勸勸他吧,我是看他常來,沒看過他喝酒,所以剛剛好心勸了他幾白,他像是沒聽見。」老闆娘點了爐火,開始熱鍋。

  「……是喔?」程醫師心情不好?還喝酒?這可真奇了。她狐疑地走進,往那道身著淺灰色村衫的背影靠近。

  她微彎身,一看,果真是程允玠,他像沒察覺。身側有人影似的,一徑垂著眼,那深深的雙眼皮折痕此刻變成淡淡的兩條線,輕嵌他眼皮上,長長的捷毛在他眼下投落兩扇陰影,面頗透著薄薄的暗紅,那張總說著不怎麼動聽言詞的薄唇正抿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中還握著透著淺褐色酒液的玻璃杯,像是出了神。

  這男人當真好看,即使只是這樣安靜著,什麼也不做,那淡淡側顏都有著讓人傾心的條件,難怪他的粉絲團那麼龐大。

  「程醫師?」她喚了他一聲,好半晌,見他沒反應,她拉來一旁椅子,坐在他身側。「程醫師?」她秀眉輕蹙,略顯憂色。

  程允玠終於動了下,他緩緩抬捷,眼色迷濛地看向身側那張有著擔憂神色的圓圓臉蛋。「你……」瞇了瞇眼,幾個影像重複相疊,好像認出了這張臉,又不那麼確定,他晃了下沉沉的腦袋。

  「我黎礎盈啊,你記不記得?」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他們之間並沒有正式互相介紹自己,她這個菜鳥小護士識得這兒內名醫是理所當然,但他不見得就知道她的名字,畢竟護理人員那麼多。

  他側過面龐,一瞬也不瞬地直瞅著她,那黑眸迷迷濛濛的,像染了霧,酒後微醺的清俊五官,竟也別有一番風流,明知他也許醉了,未必認得她,卻仍教他這般的凝視,而心口微微亂了。

  盯著她好半晌,那左右移動的影像讓他頭疼,他單手撐起發疼的頭殼,語聲很輕地問:「黎礎盈……」他忽然笑了聲:「哦,那個有張河豚臉,說自己是迷你豬的怕鬼小護士?」

  「……」什麼嘛,這樣講她……她輕蹙的眉心因他的回應而舒展,卻也因他後面的話而感到困窘。沒好氣地擬了他一眼,見他眼梢含著醉意,俊魅人心,她竟是紅了臉。輕咳了聲,略為掩飾那一瞬間的異樣情緒,她不以為意地道:「是啊是啊,程醫師英明神勇,醉了還能認出我就是那個有張圓滾滾的河豚臉,說自己是迷你豬的怕鬼小護士。」

  他淡勾唇角,然後像是證明自己仍很清醒似的,讓手中那半杯啤酒一口入喉,杯底觸上桌面對,他低道:「我沒醉。」話方說完,前方團團轉的杯子和碗盤酒瓶讓他看了頭暈,他又甩了下頭。

  她不以為然地看著他。哪個喝醉的人會承認自己喝醉的?才想開口勸阻幾勺,眼尾餘光有抹人影靠近,她轉過面龐,對上老闆娘的臉。

  「小姐,你的一共八十塊。」老闆娘手中提著裝有她的食物的塑膠袋。

  黎礎盈從零錢包中找了硬幣,遞給老闆娘的同對,問了句:「老闆娘,你知不知道程醫師怎麼來的?開車嗎?」

  「程醫師就住樓上啊,A棟八樓。」老闆娘算算硬幣,又道:「他是熟客了,偶爾沒客人時會和他聊上幾句,他是外縣市人,為了工作才在這裡買房,單身男人嘛,不開伙的,晚上大部分都在我們這家小店解決晚餐。」

  「原來住樓上啊,那就好辦啦。」黎礎盈笑了笑。「我真怕他住得遠,醉了沒辦法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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