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皇甫碩的不自在,江拾歡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她很努力地想忽略這男人的存在,很努力地想忽略他那赤裸精壯的胸膛,甚至一再地命令自己的目光只許落在自己的手上。
然而,儘管她只盯著自己青蔥般的玉指,腦子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稍早親手為他褪去衣物的情景。
當師父告知若沒法兒將他搬進浴桶的話,就只剩下為他「擦澡」這個法子時,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將這個男人扔回湖裡,假裝自己從來就不曾發現過他,但是她當然不可能真的那麼做。
她的心裡抗拒、掙扎了許久,最後還是師父一句-「身為一名大夫,倘若在人命關天的時候還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躊躇,一條人命很有可能就這麼斷送掉了」,才讓她咬牙拋開心底的猶像。
只不過,光是為他褪去上衣,她雪哲的俏顏就已染上了紅暈,極度不自在的感覺,讓她遲遲無法朝他的褲子下手。
最後她索性閉上雙眼,一鼓作氣地褪去他的褲子之後,再迅速為他蓋上被子。然而,儘管並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她的一穎心卻依舊跳得有如插鼓一般猛烈而快速。
自從「檢」回這男人,短短的時間內,她的情緒便不斷地劇烈起伏,那讓情緒一向平淡的她好不習慣。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只能由衷地希望這男人趕緊醒來、趕緊離開,好還給她往日的平靜。
江拾歡的思緒亂紛紛的,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抓著濕帕巾的雙手正無意識地往他的下腹游移而去……
「夠了。」
一個低嘎虛弱的嗓音驀地響起,嚇了江拾歡一跳。她抬起頭,就見這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四目交會之際,他那雙宛如黑潭般深不可測的眼眸,沒來由地讓她原已紛雜的心緒又更亂了兒分。
短暫的驚愕後,江拾歡的神情迅速一斂,不習慣也不想要在陌生人的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緒,而這樣的神情讓她看起來有些冷若冰霜。
「我正在用溫熱的藥湯替你療傷。」她用著平淡的語氣解釋,彷彿自己只是在做一件每天都要做的例行差事。
「我知道。」皇甫碩有些虛弱地點頭,開口說道:「在下皇甫碩,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雖然她剛才的舉動著實逾越了世俗的男女之防,但若是以大夫救治傷患的立場來看,便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要謝不必謝我。」
江拾歡淡淡地說著,轉身迴避他的目光,不想和這男人有過多的交集,但是這樣的舉動讓她彷彿渾身散發出一股冷傲、難以親近的氣息。
聽了她的話,皇甫碩微微一愣。
「難道不是姑娘將我救回的?」
「不。」江拾歡不想居功,說道:「是大黃將你從湖中拉上岸,才讓你免於溺死,你若要謝,就謝大黃吧。」
「原來如此。」原來是掉入湖中,難怪他沒摔得粉碎。「不知大黃兄在哪兒?」皇甫碩開口問道,心想她口中的大黃可能是某個家僕。
大黃兄?江拾歡差點忍俊不禁地笑出來。
她隱去唇邊的笑意,開口輕喚:「大黃。」
聽見主人的叫喚,一旁的狗兒低吠了一聲,迅速靠到主人的腳邊,一邊吐著舌頭,一邊開心地猛搖尾巴。
「嘮,它就是大黃。」
皇甫碩一愕,皺了皺濃眉,不禁懷疑是她故意作弄他。
像是看出他心中的懷疑,江拾歡淡淡說道:「是大黃跳進湖裡,努力將你給拖上岸的,要不是有她,你在毒發身亡之前就先溺死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確實是她救了我一命。那我身上所中的劇毒,是姑娘解的嗎?」
「是我的師父,我只是本命照料你罷了。」
她的師父?皇甫碩這才明白,原來這幢木屋裡不單只有她一個人而己。
江拾歡瞥了他一眼,見他彷彿還有許多問題想問,她索性放下手邊的布巾,伸手將被子拉高到他的頸子-省得他赤裸的胸膛一直擾亂她的心緒。
「既然你醒了,我去請師父來瞧瞧。」說完後,也不等他開口回應,江拾歡就轉身走了出去,大黃狗也立刻跟上。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皇甫碩輕吐了口氣。
截至目前為止,他還搞不清楚救了他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對師徒,不過儘管剛才那位姑娘渾身散發出一股「離我遠一點」的冷淡氣息,看起來相當不好親近,但至少感覺不出她有任何奸邪之氣,應當不是心懷不軌的惡人。
皇甫碩閉上眼,一邊暗暗運氣調息,一邊靜靜地等待她的師父現身。
第3章(1)
過了一會兒後,房門口傳來動靜。
皇甫碩睜開雙眼,轉頭一看,就見剛才那位年輕姑娘伴著一名年約六十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想必這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就是她的師父了。
皇甫碩正想開口致謝,江鳳鳳卻己走到床邊,示意他噪聲之後,滿是皺紋的手搭上了他的脈搏。
江鳳鳳專心仔細地把脈,察覺他復原的情況比預期中還要好,讓她不禁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你自己本身內功修為深厚,加快了復原之速。」
江鳳鳳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銀針,快手為他紮了好幾針,最後再取出一粒「活血聚元丹」交給他。
「喏,吞下。」
皇甫碩直覺地相信這老婦人不會害他,因此也沒多問這究競是什麼丹藥,就毫不猶豫地吞服。
丹藥才入喉不久,他就感覺體內湧出一股源源不絕的元氣,那讓他對老人家的醫術佩服至極。
「晚輩皇甫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見他知禮、有禮的模樣,江鳳鳳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好,不愧是皇甫清竹的兒子,果然好教養、好品德!」
此話一出,皇甫碩不由得面露訝異。
「前輩知道我是誰,也認得我爹?」
「那當然,你身上那只「飛雪山莊」的信物,我二十年前就見過了。當時,那信物還在你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