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急急行禮,「見過曦恩姑娘。」
老總管再次向前跟她道歉,「沒長眼的奴才冒犯了曦恩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她艱澀著聲音道:「沒事,世子妃怎麼了?」
「世子妃突然昏了,雖然醒來,但食不下嚥,偏偏世子爺又不在,麻煩曦恩姑娘去看看。」
她忐忑的跟著總管的步伐走,卻不願去看這裡的一樹一花,然而,眼前的場景怎麼會如此熟悉,像是看過的……她想了又想,驀地急喘了一聲,頭皮發麻。老天爺!就是這一天,她失了身卻毫無印象!
腳步驚駭一停,她竟已站在堂姊的房門口。
「請,曦恩姑娘。」
總管的話在身後響起,她只能逼自己踏進門,卻忍不住回頭,沒錯,當年的小夏跟小朵原本也是跟著同行的。
甫進入這間富麗堂皇的臥房,圖桌上插看幾株蘭花,藍白瓷的茶盤上,也有幾道未曾動過的飯菜,她香嚥了一口口水,天啊,場景竟與那日一模一樣!
接下來,兩個丫鬟會被堂姊斥退嗎?她驚恐的回想起當初的一切。
「小夏跟小朵都下去,我有些體己話想同妹妹說。」鄔詩援虛弱的躺在床上道。
小夏只得放下手上的藥箱,跟著小朵先行退下。
鄔曦恩乾澀的喉嚨竟發不出聲音要她們留下,而留在門口的總管跟服侍堂姊的丫鬟也已離開,但房裡還有另一名貼身丫鬟,曾經也是幫堂姊虐殺她的幫手之一。
她揪著一顆心,看著那名丫鬟將躺臥在柔軟床榻上的堂姊半扶坐起、靠在床頭後,又連忙端來一杯溫熱的茶給她喝。
她不敢喝,雙手更是微微顫抖,記憶中,她是在喝了這杯茶後就失去意識,而當年的自己沒有習醫,傻傻的喝了,可現在的她卻從茶香裡隱隱聞到一股藥味。
「我不渴。」
她臉色微白的將手上的茶杯放回桌上,她絕不能再重蹈覆轍,絕不!
鄔詩媛不由得一怔,飛快的與丫鬟交換一個目光,再擠出笑容看著坐到床緣的鄔曦恩,「國公府到這裡也有一段路,先喝杯茶解解渴……」
「沒關係,堂姊不是不舒服?我替你把個脈、開個藥方就得回府,我還有事要忙。」她擠出笑容就伸出手掀開堂姊身上的被褥,要為她把脈。
這麼急?鄔詩媛不由得緊張起來,她悄悄給了貼身丫鬟一個眼神,她隨即明白的將擺放在貴妃椅旁的熏香點燃後,黑犬默退到一旁。
鄔曦恩仔細的把了脈,這才將堂姊的手放回被褥內,「堂姊身子無礙。」
她馬上搖頭,「不可能,我頭很疼,一連兩個月的癸水沒來,找了大夫來看,但並未有孕,可身子骨就是很沉重,稍早還昏厥了。」
鄔曦恩深吸口氣,壓抑想逃離的衝動,尤其是堂姊躺著的這張床,那總讓她想起她醒時見到堂姊夫裸身在側的一幕。
「堂姊月事不順,要有孕自是不易,平日別想太多,你只是太煩惱、緊張又焦躁,氣血稍有不順,我開個藥方讓你服用就好。」
她隨即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前,寫了一帖藥方交給丫鬟,就逕自收拾藥箱準備離開。
「堂姊多休息,我要走了。」
「這麼快?我還有事同你說呢。」鄔詩媛想辦法要拖住她。
「這……我也有一事忘了。」
她不得不將老太君交代的話說了,沒想到竟讓鄔詩媛有話題發揮,直言希望她嫁過來,又說了丈夫對她的心儀,自己雖妒嫉但已經釋懷,兩姊妹也有個照應……
她說了很多,拉著鄔曦恩的手就是不放,直到她覺得有點不舒服,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貴妃椅旁的熏香是被點燃的,但室內卻無色無味。
「我要回……回去了。」她硬是拉開鄔詩媛握住她的手,一邊自己站起身來。
「等等,曦恩,我突然人又不舒服,你再幫我把把脈。」
鄔詩媛伸長了手臂要拉住她,但鄔曦恩退後兩步後,卻見堂姊竟飛快的下了床,而自己的視線已然重迭,見到的是兩個身影。
她凝聚內力,讓自己的意識集中,但腳步竟已踉蹌,不可以!難道命運在繞了一圈讓她重生後,仍做了一樣的安排?
不!她拒絕向命運屈服!
「小夏……小朵……」她踉踉蹌蹌的要往房門走,但鄔詩媛已拉住她的手,那力道可不小,她心一慌,更是用力的叫了出來,「小夏!小朵。」
兩個丫鬟立即衝進房內,正巧迎上差點跌倒的她。「小姐,你怎麼了?」
她們其實很不放心小姐,從小姐十一歲那年開始,就常常作惡夢,而且都伴著淒厲的叫聲,直到這兩年才好一點,剛剛喚她們名字時,那音調聽來嚇人得很。
鄔詩媛故作憂心的道:「她突然不舒服,我起床要她躺下,她卻不想打擾我,急著離開,你們趕快扶她上床休息吧。」
兩個丫鬟還真的要照做,鄔曦恩害怕的搖頭,虛弱低喃,「不,我要回去。」
「你們快扶她上床,要不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可是老太君的寶貝,我哪擔待得起。」鄔詩媛也很急,乘隙給了自己的貼身丫鬟一個眼神。
她明白的馬上過去幫忙,只是她不懂,鄔曦恩怎麼會吸了那麼多迷香還不昏,她跟主子可是先吃了解藥的。
但鄔曦恩再度搖頭,她相信今日她若不是個練家子,早就昏厥過去任人宰割了,她臉色蒼白卻極為嚴肅的看著小夏跟小朵,「快!我……我必須回去,不然……會死、會死……」
兩個忠心的丫鬟一聽,臉色大變,扶著她就往外走,「我們馬上帶小姐回去。」
見狀,鄔詩媛奔上前來還想阻止,「曦妹妹,你怎麼會死?」
尚未說完,鄔曦恩就給了她一個心痛又憤怒的眼神,她心中一驚,頓時不敢再攔阻。
那雙美麗的眼眸充滿控訴,像在指責她,又像很清楚她正在打什麼鬼主意,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多心了,知道這事的只有她跟丈夫,還有她的貼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