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曦恩平心靜氣的看著很激動的杜詠雙跟朱彤,「莫姑娘是夫君的客人,除非夫君不允,不然包括我在內,任何人都不能拒絕她進來。」
是嘛、是嘛,這個家是王爺在作主的!小夏跟小朵互看一眼,用力點頭。
「但你是正室、是主母,要當不起就換詠雙當嘛,你這格調只有當小妾的分。」朱彤就是敢在口舌上佔鄔曦恩的便宜,反正她也沒動手打她。
而且,皇兄不是省油的燈,俞品園裡發生的大小事,都會有人去跟他稟報,但他對鄔曦恩卻沒有像對莫柳心有那麼大的保護欲,從未為了鄔曦恩而出面罵過她,光憑這一點,她就敢欺悔鄔曦恩。
「是不是當小妾的分,不勞小姑擔心,日後,不管是莫姑娘、甚至你的好朋友若真的進了朱家門,屆時才是小姑該擔心的。」鄔曦恩仍很平靜。
「什麼意思?」她不懂。
「或許你將有三位嫂子,但小姑的不懂分寸,可能會令人討厭,也許其中極有皇族架勢的某人,就會不准你再進俞品園。」她話中有話的道。
三人中極有皇族架勢的只有杜詠雙,她是刻意在嘲諷她嗎?真是氣死人了!
「我才不會那樣對她呢。」杜詠雙大叫。
但朱彤卻一楞,竟不知要用什麼話駁斥,反而讓氣沖沖的杜詠雙拉著走人。
不過,當鄔曦恩對莫柳心相對大方的言行態度傳進朱塵劭耳裡時,他就是感到很不舒服。
當晚,她過來伺候他洗澡,一直到替他換好藥、包紮妥當,他始終沒有說半句話,她就覺得不對勁,他似乎在生氣?
「怎麼都不說話,哪裡不舒服?還是我為夫君把個脈?」她在他身邊坐下,作勢要拉他的手。
「不用了。」他沒好氣的撇撇嘴,胸口一股悶火燒了好幾個時辰,不吐不快,他將下午聽聞的事同她說了,不過只是陳述。
他想說什麼?她處置失當,還是始終無法制止他動不動就謾罵批評的皇妹?但這個男人似乎沒有打算把話挑明了說,她也只能猜測,「我不想當個善妒的妻子,日後,夫君三妻四妾……」
「前提是我沒有剋死你,才有日後的三妻四妾。」他嗤聲嘲弄。
「我想夫君已苦盡甘來,無須擔心。」她真的這麼相信,老天爺讓她重生,卻安排與他結為夫妻,一定有正面的理由。
「因為你?」
「不一定是因為我,但在我眼中,夫君絕對是個有福氣的男人,雖然我不明白前兩任妻子為何香消玉殞。」她說得真誠,朱塵劭相貌堂堂,是天子驕子,更有一個疼愛他至極的母后與信任他的兄長,絕非福薄之輩。
她也有自信,如今的她已脫胎換骨,不是過去自卑懦弱的女子,更有能力可以為丈夫承擔更多的生命難題。
「外面傳言都是因為我殺戮太重,鬼魂索命,別說你不曾聽聞,慧吟是孩子,更不懂向別人隱瞞她曾見鬼的事。」
「就是因為慧吟是個孩子,所以她可能只是看到了她以為像是鬼魂的東西,也許是一床白被單,我不知道,但我是眼見為憑的人。」她一臉認真,「再者,夫君率兵征戰,為了保家衛國不得不殺戮,但也嚴令追逐敵軍時,絕不侵擾老弱婦孺,有所為、有所不為,已心懷仁慈,沒有理由那些戰死冤魂會來索命,更甭提我的命格還是國師欽點,可以為夫君破煞解厄之人。」
「所以,你認為我不會再克妻了,莫柳心甚至是杜詠雙,你都已做好準備要跟她們同事一夫?所以,對她們住進或出入府中也無異議?」他愈說口氣愈冷凝。
「夫君生氣了?事實上,夫君是一家之主,既沒有禁止莫姑娘、杜姑娘在家裡進出,我若干涉,便是不尊重夫君,也顯得小家子氣……」
「算了,你去做你的事吧。」他聽不下去了,理性也提醒著自己,他沒有資格跟她發脾氣,但該死的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她如此大方寬容,可以想見日後就算他有多名妻妾環繞,他都不必擔心會像皇兄一樣有後宮爭風吃醋的麻煩事發生。
鄔曦恩謹守正室的分際,懂禮儀、重風範,有大家閨秀應有的氣度,他氣什麼,又悶什麼?他該開心不是?
可見鬼了,他不但該死的沒有,還很想去拍某人的脖子用力的搖一搖,大聲質問,為什麼她不能多在乎他一點?!
第10章(1)
隨著時序進入三月,延安城的景致也開始改變,樹枝上的積雪已融,染上綠意,花飛蝶舞,百花齊放,不過幾座較高的山上是終年積雪不退,但在半山腰上已有飛泉瀑布飛灘而下,遠望過去,成了一幅極美的山水畫。
在這段時間,朱塵劭內服外敷,幾個美人兒輪番熬補湯,再加上鄔曦恩這個大夫的細心,依傷勢變化給予不同藥物,他腹側上的傷己好,但肩上的箭傷因為某人就是在傷口好不容易結癡之後就練功、外出辦事樣樣來,搞得傷口又裂又流血,因此尚未復原。
至於帶傷能否做夫妻之間親密的那件事兒,應該無礙,不過,這對夫妻卻仍分房睡,似乎是習慣成自然惹的禍,再加上男的事多,上床時間不定,女的臉皮薄,不敢粘著丈夫,更不敢主動搬進臥房,因為那似乎是在明示某人該盡丈夫的責任跟義務。
於是,兩人明明是新婚夫妻,卻持續分房睡。
朱彤跟杜詠雙是樂見事情如此發展的,卻也不會笨到拿這件事來調侃或諷刺鄔曦恩,她可不是個弱者,萬一刺激了她,主動爬上床,這可不是好事。
所以,這件敏感的事就變得很詭異,就在許多人能說卻不說、不能說的又沒有膽子提起的狀況下,竟然就一直維持這樣微妙的平衡,好像原本就是如此了。
但妻子沒有亦步亦趨、沒有晚上陪睡,朱塵劭並沒有比較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