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沒有公用廁所?」混亂的思緒,這才清楚起來,她得找廁所做清理。
「沒有。」齊格非回得乾脆。「咖啡館有廁所,不過需消費店家才願意借用。」他知道她此刻不是生理需求,是想解決鞋子問題。
錢韋伶再度蹙起眉頭,考慮是否返回飯店,只是要她踩著「狗屎鞋」踏進那飯店大廳閃亮的地板,她更覺丟臉.眼下很想學學金蟬脫殼,丟下鞋子打赤腳算了。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不要亂走動,我盡快回來。」交代完,齊格非匆匆便往前跑去。
錢韋伶只能愣在原地,拖著狗屎,她也不便走動,只是呆站著被路人看很是怪異,她只好雙手盤胸,抬眼望路樹,裝成在等人的姿態。
半晌,齊格非匆匆奔了回來,手上還拎著一隻提袋。
「喏,給你買雙新鞋,換上吧!」他揚揚提袋對她笑說,直接就在她身前蹲了下來。
「抬起腳,我幫你換鞋,單腳站不穩的話你可以搭我的肩膀。」齊格非從提袋拎出鞋盒,打開鞋盒,取出一隻漂亮的低跟涼鞋。
錢韋伶低頭怔愣,一時不敢接受他的服務。
「怎麼?不是急想擺脫髒鞋帶來的尷尬?」見她不動,他仰起頭一臉納悶。
「我……自己換就好。」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單腳屈膝蹲在她身前,令她更覺尷尬,彷彿能察覺路人側目的眼光。
「讓我替你換上。」齊格非堅持為她服務。
不想為此爭執令情況更尷尬,錢韋伶只能抬起右腳,讓他為她脫去踩到了狗屎的髒鞋,再替她穿上新鞋,接著換另一腳。
「OK!尺寸很合,那這雙鞋就丟了。」說著將髒鞋裝進提袋,他起身,就走往一旁的垃圾桶將之丟棄。
「那個……」見他丟得乾脆,倒讓錢韋伶有些心疼,那雙鞋才穿過幾次而已,其實洗一洗還能穿的,不過她也不好叫他再從垃圾桶拾起。
「謝謝你。」她輕聲道謝。雖然對他丟鞋的舉動感到無奈,但細細回想他方纔的行為,心口不禁怦跳著。
平時見他行事從容,不疾不徐,卻為了替她買鞋解困,行動匆忙,方纔他蹲下時,她能感覺他有些輕喘著。
身份應該高貴的他,絲毫不嫌髒,不介意臭味,就蹲在她身前,親手為她脫去髒鞋,還溫柔地為她穿鞋。
就算是對浪漫無感的她,也無法不為之動容:心裡漾過一股暖熱。
「去前面咖啡館喝杯咖啡,我順便借廁所洗個手。」齊格非提議。
即使沒直接沾到穢物,還是覺得該洗手清潔一下,以免碰到牽她手的機會時,對佳人不禮貌。
雖清楚她現在只當他是朋友,但他一直認定了她,也籌待著彼此有進一步接觸的機會。
於是,兩人就坐在路旁的露天咖啡館,喝杯香濃的咖啡,邊閒聊片刻,才又繼續步行前往景點參觀。
「我腳痛,走不動了……」前不久逛完協和廣場,步行在香榭麗捨大道,還沒走到凱旋門,錢韋伶已忍不住抱怨了。
「腳痛?鞋子不合腳嗎?」齊格非跟著停步,低頭看她腳上新鞋,他目測的尺寸無誤,當時為她穿上時也很合腳。
「你買錯鞋了,這不耐走。」他雖未挑選高鞋跟,但比起休閒布鞋可就非常不耐走了,何況又是雙新鞋,即使名牌鞋還是會皎腳啊!
錢韋伶也不是真對他的好意表達不滿,此刻自然脫口的抱怨,其實蘊含了一抹對他的依賴與撒嬌,只是她並沒察覺這層情緒。
「那……我找看看附近有沒有賣休閒布鞋。」拿出地圖攤了開來,儘管對這區域很熟悉,但他只進出過精品店,可沒在這裡買過休閒布鞋。
先前因急要為她買鞋,就近找間鞋店便購買了,也認為那雙鞋她穿上會很好看,並沒想到如此不耐走。
「你先到那邊坐著休息一下,我看哪裡有鞋店再去幫你買一雙。」他指指一旁露天咖啡座,想讓她先坐下來休息。「或者,我叫車子過來,送你回飯店休息,今天就不再逛了。」雖不捨這麼早結束兩人約會,卻更怕她累著、傷著,只急著為她解決問題。
「時間還早,回飯店又沒事做。」雖覺走得腳痛,卻也沒想這麼早就返回飯店休息,她昨晚睡得很飽了。
「先休息一下好了,我想吃冰。」她指指另一側的冰淇淋店,今天已喝了兩杯咖啡,現下對吃冰較感興趣。
「那就吃冰休息一下。」齊格非柔聲附和,慶幸她沒要打道回府。
錢韋伶才要往那邊的露天座椅走去,卻突地頓住腳步,注視右前方。
「怎麼?」跟著她的齊格非微愣,順著她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對情侶當街相擁,熱吻起來。
這情景在歐洲、在這浪漫的法國巴黎,應該沒什麼好訝異,可第一次親眼撞見舌叨演出,還是讓錢韋伶莫名尷尬,不好意思再多看一眼。
她才移開視線,就見一旁的齊格非一雙深藍眼眸直瞅著那對情侶。
她有些納悶地抬眼望他一眼,這種畫面他應該司空見慣,怎麼比她這外來客看得還入迷?
這下她更覺不自在了,忙走往左前方的椅子要落坐,忽地一聲女人的叫喚讓她回過頭。
「Siegfried!」方才正跟男友纏綿熱吻的女人,一雙手臂還圈在男友頸項,卻抬眼朝齊格非驚喜喚道。
「真的是你,凱瑟琳!你好嗎?」齊格非上前一步,以法語跟對方打招呼。方才就覺得那身影有些眼熟才多看幾眼,沒想到真的撞見熟人。
「Siegfried,好久不見!」凱瑟琳放開圈在男友身上的手臂,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前。「一個人?」沒看見他身旁有女伴,納悶他竟一個人來這裡逛街。
「不,有伴。」他微笑地指指方才要落坐的錢韋伶。「她是錢韋伶,台灣人,我未來老婆。」他一臉幸福地介紹錢韋伶,知道她聽不懂法語,他可以放膽地說出那個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