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我?」她扯開一抹嘲諷的笑,以充滿恨意的眼睛斜睨著他,「你這叫保護我?」
尹娃含恨的眼神彷彿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在他的心坎上,他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他怔怔地凝視著她,心中更加自責。
她不曾這麼看他的,向來她看他的眼神都盈滿了愛意,她向來都喜歡看見他的,可是……
不同了,完全變了。
她恨他!
夏侯焱為這個認知感到不安與恐懼極了,他不允許她恨他。
他絕不允許!
「尹兒,我知道我錯了,我向你道歉好嗎?」他低聲地認錯,「原諒我。」
「你不必在那假惺惺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在大街時,你的表情、你的眼神,我全看得一清二楚,你對我根本是無情無義的,反正我只是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女子,不要白不要是不是?我太瞭解你了。」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絕對——」他急著要解釋,不肯讓她的心從他的身上離去。
「沒有?」她嗤笑地替他接下他尚未出口的話。
聽聞她淒絕的語調,夏侯焱不由地一怔。
「我在你心中永遠都只是一名妓女是吧?!壓根不配得到你的關愛,你不過是耍著我好玩,你從未真正關心過我對不對?」她的情緒已幾近崩潰,僅能以咄咄逼人的語氣來掩飾。
「把你心裡的話全挑明說了吧!事情已到這種地步,你再瞞下去也沒意思了。」
「不對,我關心過你。」他定定的瞅著她,他為她故作的堅強不捨,他不曾如此在乎過一個女人。
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對她毫無任何情愫,但在剛才他看見洪大中要侮辱她時,他才知道他根本不能沒有她!
從何時起,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已全烙印在他心頭,永遠抹煞不去。
他們相處才一陣子,他整個腦海裡就全是她笑盈盈地喚著他時的倩影,他已經完全中了她的毒,而且深得無法自拔。
她是何時進駐他的心房他真的不知道,但現在他知道——他愛她。
是的,他愛她!
聞言,尹娃仰天狂笑著,聲音淒厲的令人聞之心碎。
「尹兒。」他低語,「對不起。」
「不用。」她紅著眼眶駁回他的歉意,「這輩子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一言一語,我恨你,我恨你——」
她不要再愛他了。
不要!
第七章
一聽說尹娃出事,皇甫少立即放下手邊的事務,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夏侯王府探望她。
「尹兒她怎麼了?」皇甫少憂心忡忡的詢問一臉憔悴的夏侯焱。
夏侯焱搖搖頭,「她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肯見任何人。」
「你是怎麼照顧她的,為何會讓她出這種事?」皇甫少忍不住責備起他來,「你該知道女人最怕遇上這種事,那……那個洪大中得逞了嗎?」
「沒有,我及時殺了他。」
「是該殺了他,那個兔崽子,死了活該!」他啐道。
「……她說她恨我。」
「她是該恨你。」皇甫少不覺尹娃有錯,換作是他,他也會恨他,「要是你知道她有多愛你,那你就會明白她有權利恨你。」
「她到底是誰?少,你為何和她一起瞞著我?她給了你多少好處,可以讓你這麼對待你的好友?還是你們根本有一腿,所以——」
皇甫少不待他把話說完,就克制不住地動手揍了他一拳,把他打退好幾步。
他怒不可竭地對他大吼:「枉費我們交情這麼好,你居然會懷疑我的為人,你想我可能把我用過的女人丟給你嗎?你更枉費尹兒一心一意愛著你,她守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你卻渾然不知,是你對不起她,還懷疑她的心。焱,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
「你根本不配擁有她的愛,我要帶走她,免得她在這繼續受你的誤解。」皇甫少悻悻然地朝尹娃的房間邁去。
「站住!我不許你帶走她,她只能待在我身邊。」夏侯焱身形一閃,立刻來到皇甫少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她在你身邊夠久了,你該放了她。」皇甫少推開他,逕自又邁開腳步。
「不,她是我的。」
「少王爺,謝謝你來帶我走。」不知何時,尹兒已悄然來到他們身邊,把他們的話全納入耳裡。
乍見到她,皇甫少一把怒火燃燒的更加熾熱,他捧起她的臉不可置信的低吼:「洪大中那個混蛋居然對你動粗?!」
她輕輕的別開臉。
「我要鞭他的屍,還要大卸他八塊,然後丟到海裡餵魚!」他激動的咆哮。
這些年他常到夏侯王府串門子,和夏侯焱情同手足,理所當然的,他也把尹娃當成親妹子看待,現在看見她出事,他實在無法再端出平時的笑臉,此時此刻他只想殺人。
「其實我該感謝他,如果沒有他,我還一直沉浸在自己編織出來的美夢裡,不曉得該醒來。」她苦澀的自嘲。
聞言,夏侯焱的心像破了個大洞,怎麼補也補不起來,他緊緊地鎖住尹娃的目光,不肯移開。
尹娃知道他在看她,但她就是無法再多看他一眼,「少王爺,請帶我走吧!我的夢已醒,我的心已死,不會再作任何不可能實現的幻夢了。」
「不,尹兒,你不能走,留下來,我發誓我會好好疼你,比先前還要疼你。」
「不必了,不是我的,我一輩子也強求不來,尹兒配不上你,不敢妄想高攀,對不起,以這個身份打擾了你好一陣子。」她疏離有禮的態度,硬生生地扯痛了他的心。
她最愛賴在他懷裡對他撒嬌的,如今她卻把他視為陌生人!而這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留下來,我娶你。」夏侯焱甫出口的話同時震驚了皇甫少和尹娃。
她愕然的抬起頭瞅著他,「娶我?」她沒有聽錯?
「是的,我可以娶你,只要你肯留下來。」他的眼中盛滿了真摯。
尹娃很想再相信他,但稍早的記憶席捲而來後,她發現她怕了。
以往的信任讓她幾乎慘遭被人玷污的命運,她真的沒有勇氣,更沒膽量去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