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真相是看在你會為了愛不計較這點小事,沒想到你的心眼會小到令人想痛扁的程度。」他方才在旁聽見他的話後,真想一拳揍死這個沒血沒淚的大混球。
「少,你別以為我不曉得你也摻了一腳,如果你還想擁有我這個朋友,你就給我退開。」他冷眼一掃,口氣惡劣的說。
「焱,你這話未免——」
「少王爺,不要!」尹娃出聲阻斷皇甫少的話,「不要為了我傷了你們之間的和氣。」
「北娃……」
她深吸口氣堅決地道:「我不會走的,你需要我,所以我絕不會離開王府。」
「你非走不可,大丁。」他再度揚聲喚著大丁。
大丁面有難色,裹足不前,「這個……」
「大丁,」夏侯焱低喝,「莫非你也要和北娃同一個下場?」
「你不要威脅任何人,我才是你的目標,少爺,我自認我沒有錯,我從頭到尾都沒承認過我是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是你自認為我是。」她必須挺身為自己澄清,她不願就這麼離開他身邊,她不願。
聞言,夏侯焱的怒火陡地飆漲,憤怒席捲了他所有的意識,現在他只想一手掐死她!
尹娃不畏懼的迎視他殺人似的目光,穩定顫抖的身子,企圖以最平穩的語調說話。
「你忘了前些日子你口口聲聲說要娶我,你愛我,這些你全忘了嗎?雖然尹兒和你共同的回憶不多,但那一陣子卻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的笑容不假,我的心亦不曾變過,不論北娃還是尹兒,不都是我,都是我書尹娃啊!為什麼你就是看不透?」她聲淚俱下,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埋怨意味。
「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看得那麼嚴重,或許你會生氣,但也不致於要趕我出王府,我跟了你那麼久,你該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從小就喜歡著你呀!」
夏侯焱剛硬的臉龐依舊,絲毫未因尹娃的一席話而有所軟化。
「說完了?說完你就可以走了。」
「沒完、沒完。」尹娃痛徹心扉的衝到他面前,抗議地捶打著他的胸膛,「我的苦你還是不明白,你完全沒將我的話聽入耳裡,你為何對我如此殘忍,為什麼?!」
夏侯焱輕易地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眼前,無情的冷道:「為什麼你自個兒很清楚,自己的錯全推到我身上,書尹娃,你真讓我為你感到羞恥。」語畢他便用力推開她。
「不,不是我的錯,是你。」她哭喊道:「是你的錯。」
夏侯焱薄唇一抿,索性直接揪起尹娃就往大門走去,既然沒人肯動手,他不在乎自己來。
「放開我,你放開我。」尹娃費力的伸手去扳他捉住她的手指,惱怒地吼著,「我沒有錯,你不能趕我走。」
「我當然可以。」來到大門,他把她丟了出去。
尹娃一個不小心被門檻絆倒,還來不及起身,就聽見夏侯焱命人關上大門,她急急回頭,卻只來得及看見他那毫不留情的俊容,和尾隨而至皇甫少和大丁擔憂的臉。
「不,開門,開門放我進去,」她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拍著厚重的門板,「大丁叔,少王爺,你們開門讓我進去,大丁叔!」
聽聞她令人心碎的哭喊聲,大丁心生不捨,「少爺,北娃她……」他本想再為尹娃求點情,但一觸及夏侯焱凌厲的眼神,他便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你們給我看好門,倘若讓我發現沒我的命令便有人私自放北娃進來,我定不饒。」他惡狠狠的對二名門役下著最嚴格的命令,不怕他們敢不從。
二名門役聞言,心倏地大驚,為了自己的項上人頭著想,只好連連點頭,不敢有任何異議。
見狀,皇甫少除了歎氣還是歎氣,只是一聲比一聲歎得更長、更無奈罷了。
***
自從被趕出夏侯王府後,尹娃不屈不饒的一直守在門口,她得知夏侯焱曾下了道沒有人性的命令後,她就放棄求任何人讓她進入府內的希望。
她一直在等,等著夏侯焱想通,允許她再回到王府內。
自從上回她不在期間,夏侯焱遭人暗殺的事件發生後,她更篤信夏侯焱沒她不行,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即使已被趕出來,但凡他出王府到別處去,她一定會跟在後頭。
她知道他清楚她在跟著他,只是他從不正眼瞧她,完全把她當成了隱形人,他甚至還故意當她的面結識其他姑娘,才短短數日光陰,她就聽大丁叔對她說,他要成親了,對像即是他結識的那些姑娘之一,聽說對方還是尚書大人的千金,她還聽說他們情投意合,第一眼便看上了對方。
王府內外為這樁喜事張燈結綵,個個都忙著打理他們婚事的事宜,再也沒人注意到她。
冷冽的冬風,挾帶著皓白的雪花狠狠地刮襲著衣著單薄的尹娃,她躲在牆角,全身蜷得緊緊的,試圖用自己微薄的體溫,與大自然凍人刺骨的寒風對抗著。
她非常餓,因為被趕出來後,她就滴水未沾,要不是靠意志力硬撐,她根本無法活到現在。
她緩緩地抬起頭望著掛在樑上的綵球,她的心就如同冬風一般寒冷。
他真的不愛她了。
她把臉縮回雙腿之間,泛紅了眼眶。
他真的恨她入骨,再也不肯原諒她了……
無論她為他做了多少事,他都不屑一顧,她永遠也無法再打入他的心中。
他就要成親了,她還要繼續守下去嗎?
她能忍受將來他和他的妻子二人燕爾相好、如膠似漆的樣子嗎?
她苦澀地勾起嘴角,清楚自己不行,所以她必須選擇離開。
離開她所摯愛的男人。
離開她生活了將近二十個寒暑的地方。
打定主意,她扶著牆壁撐起虛弱的身子,緩緩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夏侯王府的大門口邁進。
「吳叔,」她輕喚了其中一位門役,「請問你能不能幫我找來一把匕首?」
「你拿匕首做什麼?」她不會想自殺吧!吳叔擔心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