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在旁動容的老淚縱橫,頻頻拭淚。
「我愛你,你聽見了沒?我不恨你了,尹兒,你聽見了沒有!我不再恨你了,你醒來,我們立刻拜堂,我現在就娶你為妻……只要你睜開眼。」他哽咽地道,「尹兒——為我醒來,尹兒——」
「你該先給她止血的。」皇甫少無聲無息的出現,他早有預感會出事,遂趕來想阻止憾事的發生,可惜仍晚了一步。
他用力撕開自己的衣服,在尹娃手腕割傷處包了起來,然後再從懷中拿出一顆紅丹塞進她的口中。
「這是我從我爹那拿來的續命丹,吃了它北娃就還有救。」他解釋道。
「大丁,快找大夫來。」一聽見尹娃還有救,夏侯焱馬上振奮精神,他抱起她快速的奔進府內。
「好的。」大丁一刻也不敢怠慢,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藥鋪跑去。
夏侯焱把尹娃抱進他的房內,小心翼翼的將她放置在床鋪上,珍惜的程度彷彿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
他再拿出醫藥箱為尹娃更仔細、更完善的處理傷口。
「放心,你會沒事的。」他在她耳邊溫柔地輕道,「有我在,我會用盡任何方法,甚至是犧牲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少爺,大夫來了。」大丁拉著大夫,未經通報便衝進房內。
「快,大夫,你快救活她。」夏侯焱一見大夫來,馬上把他拉到床前。
大夫先測了下尹娃的脈搏,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如何?」夏侯焱和皇甫少同時開口詢問。
「她還有脈搏,但非常微弱。」
「她已經有脈搏了?!太好了,大夫,有脈搏就好,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活她。」夏侯焱握緊大夫的手懇求道。
「我盡量,但不敢保證。」
「不可以,你絕對要救活她。」夏侯焱突地在大夫面前跪了下來,「我求你大夫,你非救活她不可,我不能沒有她。」
此舉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向來自傲的夏侯焱會為了一名女子放下身段,跪在地上哀求別人,由此可見他對這名女子的愛有多深厚。
「焱王爺,你千萬別這樣,在下承受不起。」大夫嚇了一大跳,忙不迭的拉起他,「我會盡我所能救她的,請你放心。」
「沒有了她,就不再有我。」夏侯焱的眼底閃著堅定的光芒。
「少爺,」大丁不安地輕喚,「你別想不開。」
「我必須為我所做的事負責,既然是我逼死了她,理該一命還一命。」他痛苦的將目光移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尹娃身上。
「北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福星,所以奴才相信她一定會逃過此劫,平安的活下來。」這是在安慰人,同時也是在安慰他自己。大丁心付。
「是啊!她是個大福星,一切都是我這個大災星拖累她的,都是我。」夏侯焱無法不自責的搥胸頓足。
他為什麼要那麼在意自己那該死的尊嚴?
他為了自己的顏面,容不下他人一丁點的欺瞞,他事情未明辨就草草定了她的罪,把所有他認為的過錯全推到她身上,完全沒顧慮到她的心情,她說的沒錯,她完全沒有錯。
錯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
是他誤把她當成男兒身,也是他太在意有人欺騙他,種種一切導致她遲遲不敢對他說出事情真相。
他的錯憑什麼全推給她一個人承擔?
她的身子是如此纖細,他還狠心地在寒冷的冬天將她掃地出門,這連日來他不曾關心問候她的情況,他連吩咐人送膳食去給她都沒有!
老天!他到現在才領悟自己原來是一個如此惡劣的人。
如同她常掛在嘴邊罵他的話一樣——大爛人。
她偏偏愛上了他這大爛人,而他卻把大爛人實行得過分徹底,險些害他失去了她。
他現在的及時悔悟算不算太晚?
他還有機會重新擁有她嗎?
老天肯寬恕他所做的種種錯事,把她還給他嗎?
天哪!求你不要如此殘忍的待他,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
讓他有機會彌補自己曾犯下的錯,讓他有機會懺悔。
上蒼,求你大發慈悲吧!
「焱,你冷靜下來,別傷害自己,我想北娃是最不願看你受傷的人了,你還要讓她為你擔心嗎?」皇甫少一針見血的勸道。
聞言,夏侯焱倏地停下自虐的動作,腦中浮起這些年來,尹娃守護著他唯恐他受傷的種種情景,他難過的閉上了眼。
他怎狠得下心傷害如此深愛著他的女人呢?!
她為他付出了她的青春、她的所有,而他所回報的竟是——
「少,你知道嗎?我在想,也許我早就知道北娃是女人的事,只是當初是我錯當她是男兒,所以拉不下面子承認錯誤,因此就不斷的告訴自己、說服自己,其實北娃是男人,我要以對男人的方式對她,因我的自私就這樣讓北娃當了十八年的男人,更害她今天落得如此下場。」他終於肯面對自己的錯誤,這是他始終迴避,故作不知的事實。
皇甫少一愣,「你早就知道了?!」他難以置信的驚呼。
他重重的點下頭,「為了面子,使我一錯再錯,我把自己催眠起來,把她一直當成男人看待,就是為了那該死的面子,所以當事情真相被揭發出來時,我會如此的惱羞成怒,把氣全出在她身上,更為了面子,我在這十日來對她不聞不問,我……」
「你真該死!」皇甫少禁不住氣,一拳就往他的臉上揍去,「枉費北娃這麼對你,你辜負了她,你這個大混球!」
夏侯焱不躲也不閃,任由皇甫少的拳頭揮向他。
「少王爺!」大丁在一旁驚呼。
「你是該打醒我的。」他苦澀的抿緊雙唇,「我不曉得我為何會這麼混帳,我是該死,我是該死。」
「我怎會交上你這種朋友的,我真是瞎了眼。」皇甫少忿忿不平的拂袖而去。
現在即使他說了一百句、一千句對不起也無濟於事,他鑄成的錯已無法挽回,但求能有機會讓他補償她而已。